汤巩固;
家的家,户的户,只斗逍遥。
九重的高阁如殿宇,万丈的层台似锦标。
也有那太极殿、华盖殿、烧香殿、观文殿、宣政殿、延英殿,一殿殿的玉陛金阶,摆列着文冠武弁;
也有那大明宫、昭阳宫、长乐宫、华清宫、建章宫、未央宫,一宫宫的钟鼓管籥,撒抹了闺怨春愁。
也有禁苑的,露花匀嫩脸;也有御沟的,风柳舞纤腰。
通衢上,也有个顶冠束带的,盛仪容,乘五马;
幽僻中,也有个持弓挟矢的,拨云雾,贯双雕。
花柳的巷,管弦的楼,春风不让洛阳桥。
取经的长老,回首大唐肝胆裂;
伴师的徒弟,息肩小驿梦魂消。
看不尽宝象国的景致。
师徒三众收拾行李、马匹,持着通关文牒,安歇于馆驿之中。
唐僧步行至朝门外,对阁门大使道:“有唐朝僧人特来面驾,倒换文牒,乞为转奏转奏。”
那黄门奏事官,连忙走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外边有个唐朝上国的高僧,欲求见驾,倒换文牒。”
那国王闻知是唐朝大国来人,且又说是个方外上僧,心中甚喜,即时准奏,叫:“宣他进来。”
于是从者把三藏宣至金阶,山呼礼毕。
两边文武多官,无不叹道:“上邦人物,礼乐雍容如此!”
那国王道:“长老,不知你到我国中何事?”
三藏道:“小僧是唐朝释子,又是唐皇御弟敕封‘三藏王’。承我家天子敕旨,前往西方取经。
原领有文牒,到陛下上国,理合倒换。
依照礼节来访,冒昧惊扰龙颜。”
国王道:“既有唐天子文牒便是贵客,何谈冒昧惊扰之说?
请将文牒承上细看!”
三藏双手捧去,展开放在御案上。
牒云:
南赡部洲大唐国奉天承运唐天子牒行:切惟朕以凉德,嗣续丕基,事神治民,临深履薄,朝夕是惴。
前者,为救泾河龙邻,出行于我皇皇后帝,三魂七魄,倏忽阴司,已作无常之客。
因有阳寿未绝,感冥君放送回生,广陈善会,修建度亡道场。
感蒙救苦观世音菩萨,金身出现,指示西方有佛有经,可度幽亡,超脱孤魂。
特着法师御弟玄奘,远历千山,询求经偈。
倘到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放行。
须至牒者。
大唐贞观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
文牒上,此刻已整齐盖列各国宝印九颗。
国王见了,取本国玉宝,用花押做十全之数,递还与三藏。
三藏谢恩后收了文牒,却没离去,出言又奏:“贫僧此来一则是为倒换文牒,二来却还有封家书交与陛下。”
国王奇道:“我不曾在你大唐有何亲眷,谈何家书?”
三藏解释道:“陛下第三位公主娘娘,曾被碗子山波月洞黄袍妖摄将去。
贫僧路上偶尔相遇,故寄书来也。”
国王闻言惊得站起,继而满眼垂泪道:“自十三年前不见了公主,两班文武官也不知贬退了多少;
宫内宫外,大小婢子太监,也不知打死了多少;
只说是走出皇宫,迷失路径,无处找寻;
满城中百姓人家也盘诘了无数,更无下落。
怎知是妖怪摄了去!
今日乍听得这句话,故此伤情流泪。”
三藏心中惊骇,一时脑子里没了其它想法,止满满充斥着“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玄奘心道:你女儿被抓了心急上火是人之常情,可却难为百姓作甚?又为何打杀婢子太监?难道你女儿便要高人一等?难道你是国王便可以草菅人命?
懵懂中,圣僧从袖中取出书来随意献上。
国王接了,见有平安二字,一发手软,竟尝试几次都拆不开书。
急躁中只好传旨,宣翰林院大学士上殿朗读。
学士随即奉命上殿,殿前有文武多官,殿后有后妃宫女,俱侧耳听书。
学士拆开朗诵,上写着:
不孝女百花羞顿首百拜大德父王万岁龙凤殿前。
暨三宫母后昭阳宫下,及举朝文武贤卿台次:
拙女幸托坤宫,感激劬劳万种,不能竭力怡颜,尽心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