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着与王一样的野心。
将动乱的苗头按压下去后,更多的内务等着新的掌舵人去安排处理。
夜晚,已近子时,勤政殿里依旧灯火通明。
楼岚坐在案桌后埋头批阅公函,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不用抬头,便知道来的是谁。
清雅端着宵夜,走到旁边单独的案桌旁放下,看了看男人左右两边堆得半人高的公函,也是担忧了一瞬。
“看了都一个晚上了,先来吃点东西歇歇眼。”
批下一行文字,楼岚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起身挪到那边又坐下。
只感觉腰疼,小腿肌肉也绷得紧疼。
叹了口气,楼岚端起面条就埋头吃了一大口,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能用的人手还是太少了,赵丞相那老匹夫真是滑不溜手。”明明都已经跟他们干了一票大的了,结果把老东家弄去关起来了,自己又重新继续咸鱼度日。
清雅笑了笑,“赵世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也是正常的。你呀,就别再惦记他了。”
稀里哗啦一碗面迅速吃光,楼岚擦了嘴角,又喝了口热茶,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明儿我要去他家,做做属下家访。”已经习惯了这人时不时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词语,清雅问:“何为家访?”
“拜访他们家,了解了解属下的生活情况,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自当帮扶一二,这样才是真的敬贤下士,爱民如子。”
这么一说,他还是那老匹夫的爹了嘿。
楼岚被自己逗得一乐。
闲聊几句,见气氛差不多了,清雅忽问:“阿岚,如今原家军该如何安置?”
梁国虽不强盛,却也并非一点兵力也没有。
此次漠北军能轻松南下,及时按下战火的苗头,各处被分散又由赵丞相以清雅名义重新集合起来的原家军直接放行,并帮助安抚当地官府百姓等,也可算得上功不可没。
不过清雅并没有直接要赏赐,毕竟原家军的行为,真要计较起来,算得上是“叛国”。哪怕这个叛国是帮了漠北,清雅也不能断定楼岚会对此心无芥蒂。
――没有当权者会喜欢叛主之人,因为他们多疑善虑。
清雅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对楼岚付诸托付身家性命的信任,可她不能草率地代表十数万原家军。
楼岚如何不知她的顾虑,却并未表露,而是佯装无知无觉地摆摆手:“还能如何安置?现在他们就是我们的原家军,自然是回归旧部,该如何便如何,好好为天下百姓守住疆土。”
听他如此说,清雅反而有些担心,思考片刻,斟酌道:“外祖父一家无一生还,至今也未听说有幸存血脉遗骨。不若我们替外祖父选位有情有义又善谋略带兵的义子,也算是继承了原家香火。”
这既是给了楼岚掌控原家军的机会,又让清雅外祖父一家有个后人上香叩头。
楼岚也知道这时候的人对于死后香火之事格外看重。
他本意便是逐步同化原家军,看在清雅的份儿上楼岚可以允许原家军继续存在,作为她外祖一家的象征。担绝不允许有人利用原家军生出异心。
这般提议,自是两全其美,楼岚没有拒绝的理由。
稍后楼岚便用装可怜的方式留下清雅陪自己一起处理公务。
此时尚无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清雅只是试探了一番,确定楼岚真的是想要她帮忙,而不是猜忌,便也放下心来,认真帮着将公文分类,偶尔有拿不准该分到轻重缓急内务外务哪一叠时,便轻声询问楼岚。
两人分工合作,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之后楼岚就以此为由,每每拉着清雅一起在勤政殿当牛做马劳心劳力。
赵丞相有幸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王上亲自“家访”的臣子,外人看来真真是满心满眼的羡慕嫉妒恨,可赵丞相本人却有苦说不出。
他说自己年迈,精力不济吧,王上立刻义正严辞请来数位太医,吩咐太医们要日日为他烹煮药膳。
“赵相还是年轻时吃了太多苦,你看,郊外田垄上便是满头银发的老叟也能挥舞锄头,为一家生计劳作。”
赵丞相又顺势说自己年轻时忽略了家人,现在年纪大了,就想要多多陪伴家人,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这次王上听得连连点头,满脸感慨,瞧着是颇为赞同的。
然而赞同过后,却是一大通“爱子孙,当为之计长”的长篇大论,说什么他的丞相府寒酸破败,每日里羹食也着实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