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肃穆,还带着丝丝哀伤。
尤其那几位女同志,脸颊泪痕未去,双目不见炯神,憔悴已至浑身,玉摇玉落真是伤心之人。
“哎!”骆涛自推开木门,室内还如昨日来时那般简朴随意,处处都透露出此间主人的古韵高雅。
窗边那盆三年前送来的剑兰,此时正沐浴在日光的照耀下,又借着此室贤者的气运,再看就特别显得神采奕奕,似要得道成仙。
骆涛进了屋,又轻轻带上房门。
一声老迈且又虚弱的声音传来,“坐。”极其虚弱,骆涛听之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挪着步子向床边移动。
老人家躺在床上,披着厚厚的无彩色的被子,瘦弱,面黄,离近了都能细数他脸上的青筋,说话有气无力。
不仔细听,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旬日前他的好友,有着“一代词宗”之称的夏先生去世,大家都以为他会非常难过,但他却兴致勃勃的跟骆涛说要畅游颐和园,实在让看不透。
但所有人都……
那时床上的老人身体虽说不佳,但万万没有到今儿这个地步。
骆涛同张家人商议得到了他们的同意,便就邀了王、启、朱、单等八位先生相熟识的朋友。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出游,却成了张先生的催命符,回来就倒下了。
夏蝉不语寒冰,腊梅不迎酷阳。
他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对所有人说就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又谁都不愿意相信。
开始还劝慰他,可他却很洒脱,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有时他还会反过来劝慰众人。
几日来老人都是如此状态,情况已如云遮皓月,风雨以待飘摇。
骆涛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床边,双腿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握着他老人家的手,哽咽道:“先生今日的面色可是比昨日要好上许多,…”
“正好大家都在,过几天,我们还去一次颐和园,还……”
他眯着眼,露出微笑,慢慢扬起了手摆了摆,虚弱道:“呵,我恐怕这次…要爽约了。”
骆涛贴着他才算听清他话的全部。
骆涛焦急速道:“不会的,您老一定会好起来的。”
……
“人死…灯灭,花开花谢,此是定律,我能活到米寿之年,已是得天…厚爱。
咱们爷俩此生能相遇,也是你我各自的缘份,这几年……你性子看似柔和,实则过刚,缺乏韧性。……
外面的局势变化,……做事一定要深思熟虑方可下决定。……”
张先生所说的每句话都扎进了骆涛的心里,张先生每说一句,声音就小了许多,但仍然强撑着身子说,直至强撑到那股子劲用尽。
骆涛听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见张先生说话气息不平,赶紧用手贴着他的前胸于他顺气。
拭泪,“先生,您老讲的我都记下了,……”
张先生呼出浊气,心气和顺,见骆涛已知,闭目微微点头,“莫哭,你都懂就好。”
张先生越是这么说,骆就越忍不住,“呜~~~”他抽泣的声音传遍了房内外。
待客厅的众人,有不少泪低的也是闻声而泣。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先是用手轻点了几下骆涛的手背,骆涛这才止住泪水,两眼了水汪汪的看着张先生,他道:“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量明显加大了很多,握着骆涛的手。
能让张先生如此语气,事情绝对不小,但绝不可能是家事,先生认识那么多政要名流,随便一个都能帮助以后的张家。
再加上两人师徒名分已定,只要不是触碰法律的事,又在有能力的情况下,骆涛都有责任来完成老师的遗愿。
圣人有言:“有事,弟子服其劳。”
便出口道:“先生想念的是不是韩干的照夜白图?”
张先生这次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着头。
韩干(韩斡),唐朝著名的大画家,《照夜白图》画面中,“夜白”拴在马桩上,鬃毛飘逸,双耳高竖,昂首尖叫,四蹄相视。
画面右上角有南唐后主李煜的“韩乾画夜照白”题词。
历来为皇家收藏,清末转至溥伟之手,后又经历战乱,清亡民代,他这位皇亲国戚的日子就过的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抗日战争爆发,京城沦陷,此时的他是担心画作毁与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