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要留给她的……血书。上面的血已经结痂,有些地方看不大清,但大概能端详出其中含义。 宋微看完后,那双含情眸彻底深沉下来,一丝光都透不进去。比这夜色还要阴沉。
嘉玉母亲最后重点强调那是她之前被大内高手关押时候偷听来的——那些人以为她睡着了,便小声交谈了两句,但那些大内高手不知道,其实她只是在装睡,将这些话尽数听进耳中。
这件事跟她儿子的死和其他锦衣卫十六条人命有关,她只想给宋微提供线索,不希望自己道听途说的东西干扰了宋微的判断。
宋微仔细将这张布条看过两遍,随后扔进炭盆内烧毁。她泡在浴桶内,努力将一切情绪摒除在外。 一会儿还要当值,可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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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老将军抽了烟,将烟灰随便倒在雪地里,他年纪大了,常年的不见天日让他比年轻时瘦了很多,但肩膀还是非常宽厚。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整个人透着说不清的萧条落寞。
最后他还是返回进村子里,留下一条整齐的脚印。
贵老将军这回没去看押那个女人的地方,等天亮了,女人就该被送去太子面前了,到时要杀要剐,跟他无关。
至于那个跟他儿子贵不凡学了一身本事的女娃娃…… 她看似效忠太子,但明显生有反骨——一眼就能被看出来,到底年纪小,没练到家啊。
贵老将军在床边脱了棉鞋,正准备上床睡一觉的时候,他动作突然一顿。他蹲下/身,在床底下摩挲片刻,从中拉出一块用劲力捏紧实的土团。 上面有炭笔写下的字——‘求,救,她。’
这块土团正好压在阵眼上,因此才能被他这么快察觉。
多年前,他教贵不凡布阵时,跟他许过承诺——只要那个小兔崽子能在一炷香之内毁了阵眼,他就带贵不凡回家,让他去找哥哥贵不慕。 后来,贵不凡破阵时间可以减少到一盏茶的时间了,他这个一言九鼎的大将军,却还是因为战事吃紧,没能兑现给儿子的承诺。
如今宋微这个在不晓得通篇阵法的情况下,就能破坏阵眼的行为,当真就是另一个贵不凡。
不过这也有他故意放水的成分在——要不是他故意带宋微走完了带着阵眼的这一圈路,宋微也不可能将土团送到他眼皮子底下。
可即便如此,宋微能做到这一步,能选择信任他,求他办事——这份心术也当真厉害。 这也可以看出,贵不凡对这个女娃娃,也是倾囊教授了。
贵老眼睛原本无悲无喜的眼睛里突然泛出笑意,他再一捏,土团应声而碎,他重新穿上棉鞋,推门出去。
宋微留书‘求救她’,自然不是就宋微自己,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选——齐嘉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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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早晨,太子下朝回去,在书房看到了手下呈上来的齐嘉玉娘亲的口供。
他亲自拆了火漆,将短筒中的密信抽出来。
看到这火漆的时候,太子心里就咯噔一跳。贵老用上了火漆给他传信,就是担心身边有人偷看或者有人偷换了内容,足以证明他有多郑重。 ——那么信中内容也就会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太子让周围宫人尽数退下,这才拆开信件,短短百字的信,太子足足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他面容阴鸷,脊背绷直,额头上的发丝垂落一缕下来,被风一吹,无端有些落魄。
太子咬着牙,对身边的女人说:“这不可能。”
太子妃站在旁边,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能掌握好天家夫妻的‘度’。就像后宫不得干政一样,她并没有看其中内容,只是在旁给太子磨墨。现在听了太子的话,才就着太子的手,看完了贵老所写。
太子妃语气有些奇怪,说:“确实是贵老的字。”
太子恶狠狠道:“火漆还能作假?!” 他将信件放在桌上,站起来像困兽一般绕屋子走了两圈,颇有些想张牙舞爪却又被身负锁链绑住了的感觉,他不只是在问自己,问太子妃,亦或者是问他不在场的父皇——
“我这个太子是他钦定的,我自小就不如二弟晓勇,不如三弟讨人喜欢,但我也努力学着做一个好的太子,好的未来君主。他这是怎么意思,他想要废太子的话,以一句‘太子昏庸无能’大可废了我!他在背地里搞这些阴招,是要做什么?要给老二铺路,还是老三,还是四弟?!”
潮红爬上太子的脸颊,因为气愤,他手背青筋暴起,面容可怖,短短一会儿,他眼眶都红了。
要是齐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