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正本来是想退出这次遗迹之争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有林清在一旁镇场子，季正绝对会选择进入古墓，哪怕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也无所谓。

但他并非是一个人，还是数名弟子需要他的保护，这都是他需要肩负的责任，不能像孤身一人那样任性。

以他暗劲巅峰的实力，尚没有自信，能从古墓中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这些实力不过明劲的年轻弟子更是不言而喻。

如果古墓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讲句难听的话，季正没把握能保护他们，估计保护自己都有点悬。

他死了不要紧，反正活了几十年，该见的东西都见过了，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但这些年轻弟子可不能死！

他们都是无极剑派未来的希望，特别是卓一凡，几乎已经被认定为了下一任宗主继承人。

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个三长两短，整个无极剑派都会震上几震。

所以于情于理，季正都不打算继续掺和这趟浑水，给门下弟子一些历练的压力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把持一个度，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古墓中凶险至极，真要进去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受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

卓一凡竟然主动提出要进入墓室？

“一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季正的面庞有些严肃，如果不是因为卓一凡是他很欣赏的晚辈，估计此时已经忍不住呵斥出声了。

连我都不敢冒险的地方，你却敢这么头铁。

真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卓一凡年纪轻轻就有明劲巅峰的实力，有望在二十岁之前突破暗劲，可以说是宗主最看好的弟子。

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间小小的墓室里，从长远上看，对无极剑派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这年头天地间的灵气本就慢慢枯竭，武道界也日薄西山，拥有习武资质的弟子本就不多，能被称作“天才”的更是少之又少，比大熊猫还稀有。

谁家有个天才弟子不是哄着供着？不舍得让他冒一丝风险，更别提是直面死亡的威胁了。

“我很清楚自己此刻究竟在说些什么，并且绝不后悔！”

卓一凡面色认真，即使是看到自家长老不渝的表情后，依旧没有丝毫退步。别人害怕，但是他可一点都不害怕，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又认真，并非是一时之间想要逞能，才这么说的。

“吾辈武者，本就逆天而行，怎可因一些小小挫折就中途放弃？”

“这是您平日里最常说的话，难道已经忘了么？”

关键是这也不是小小的挫折啊！

一个不小心可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季正有心想要反驳，但看到卓一凡执拗的目光后，心中一窒。

这臭小子从小就犟，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眼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代表着单纯的劝解已经没有作用了。

除非自己能把他直接打晕带走，完全不征求意见，不然别想让卓一凡安心离开。

把卓一凡打晕带走，季正当然有这个实力。

打不过紫毛僵尸，他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明劲巅峰的晚辈？

只要他愿意出手，强制把后者带走，卓一凡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无能接受这一条路。

但……这么做，真的有用么？

武者走的路，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想要攀至巅峰，却不想承担丝毫风险，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舒服本来就是留给死人的。

如果今天他真的强行带走卓一凡，这件事势必会在后者心中留下一道深深地烙印，说不定日后会影响修炼，产生心魔，无论如何也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季正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已经想好了么？”

“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眼看自家长老有松口的趋势，卓一凡面色一喜，趁热打铁道：“就算今日离去，一凡来日也必定会后悔，倒不如拼他一次，也能搏出个机缘，不负师尊期望！”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季正又如何能选择拒绝？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便随你吧，只是……记得注意安全。”

“还请长老放心！”

卓一凡一字一顿。

一旁的林清扬起嘴角，对这个憨憨的选择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