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镜言僵硬而涣散的眼睛动了一下,梵迦叶脑海里警铃大作,可是还不等他反应,梵镜言手中长剑已至身前,自下而上,划破厚实的狐裘披风,在梵迦叶的后背上留下一个自右腰到左肩的巨大伤口。
随后,她的右手横贯到梵迦叶身前,勒着他的脖子向后收紧,左手干脆利落的斩掉羽箭,只余短短的一截在身上。
与此同时,梵迦叶已经来到梵镜言身前,锋锐的长剑架上梵迦叶的脖子。
两个眨眼间,形势骤然逆转。
“退后,不然我杀了他!”梵镜言的目光狠厉如狼,在梵迦叶的脖子上先划了一道血口。
“咳咳,你没死!”梵迦叶的咳嗽止都止不住,梵镜言都担心他下一刻就把自己咳死了,那她可就没有人质了。
梵镜言的手臂冷硬如铁,无论梵迦叶多虚弱,都能牢牢的钳制住他,长剑始终不离开他的脖子。
前武林盟主的悍勇终于在此刻露出一丝端倪,把她和心善的小公主割裂开。
梵迦叶本能的感受到一丝不妥,但是他被梵镜言勒着脖子,呼吸困难,也无法思考太多。
“你没死?”梵迦叶勉强说出一句话。
梵镜言重重的喘息着,那一箭几乎去了她半条命,要不是多年来生死决斗的经验让她偏移身体时避开了要害,她必死无疑!
“你死我都不会死。”梵镜言低笑一声,“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皇兄?”
她说话间带出来的呼吸都带着血腥气,笑声中有几分狠绝的味道,目光如孤狼一般环视着周围的敌人。
“殿下!”鸣梭紧张的上前一步。
梵镜言手中长剑立刻又压下去一分,她漫不经心的笑了,“小心一点,我的手不稳,别断了梵氏的皇位。”
她是说给龙武卫听的,也是说给梵迦叶听的。
“镜言让我刮目相看。”梵迦叶又咳嗽几声,看着不是很好的模样。
“都是皇兄教得好。”梵镜言笑着说道,随后语气一变,阴狠的说:“放我走,否则咱俩一起死!”
鸣梭对梵镜言身后的龙武卫使了个眼色,本想从后面解救梵迦叶,哪想到梵镜言就和身后长了眼睛似的,龙武卫才动了一下,梵镜言毫不犹豫的反手在梵迦叶的胳膊上割了一刀,瞬间就见了血。
“我说了,别动。”梵镜言浑似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略抬高声音说:“羽林卫可在!?”
她话音落下,被龙武卫扣押住的羽林卫挣脱束缚,迅速向梵镜言靠拢。
梵镜言用眼睛粗略扫了一眼,还剩下三十几个,心中莫名一痛,那是小公主的情绪在左右她。
“我放你走。”梵迦叶胸口越来越憋闷,知道是自己的沉疴复发了,他还得稳定朝局,不能和梵镜言耗下去。
“皇兄爽快!”梵镜言又笑一声,看一眼羽林卫,随后伸手把梵迦叶往鸣梭的方向一推,朗声道:“临走之前,送皇兄一点礼物!”
她抬手一扬,寒光湛湛直奔梵迦叶,吹毛断发的利剑贯穿梵迦叶的左肩,力道之大,直接把他钉在地上。
趁着所有人都去救梵迦叶,梵镜言运足内力,从一个龙武卫手中抢下马匹,翻身上马,喝道:“走!”
“殿下,您再坚持一下,等流民过去了,我们就离开这里。”秋霁尽量用自己的双手给梵镜言撑出一小片天地,小声的安慰她。
梵镜言白皙的脸上全都是血迹和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胸前中箭的伤口只是简单的缠了几圈绷带,上面全都是渗出来的血,可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很平静的说:“我没事。”
她的周围是已经有些发臭的尸体,一层摞着一层,伴随着不正常的高温,味道已经变得刺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疫病。
在她的正上方,是秋霁用自己的胳膊给她撑出来的空间,很小,梵镜言连翻身都不可能,只能维持这么一个姿势。
追杀他们的杀手一刀斩在了秋霁的后背上,梵镜言的鼻尖还会有一点血腥味,那是秋霁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
他们在逃亡的路上一共有三十五个人,从北齐的建章宫到南晋的荆州,现在就剩下她和秋霁两个人了。
秋霁受伤,没有办法再保护她,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把他们两个人藏在尸体堆里,希望能躲过杀手的搜查。
梵镜言的运气不好,龙武卫穷追不舍,哪怕她逃到南晋也没打算放弃。
可能小公主真的没有帝王命,南晋今年遇到了旱灾,饿殍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