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一旦离开下沉世界,就跟戒烟的人犯了禁断症差不多,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难怪他在外面的时候那么不靠谱,一进下沉世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所谓的病症,指得是心理上的毛病。
我想了想,说:“我的病症,应该是物质欲过于寡淡,凡是和钱有关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在现在这种物欲社会,我这个病确实不太常见。”
周立新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来一句:“你这还是太有钱给闹的,你要是没钱,就对钱感兴趣了。”
等我换好了行头,周立新便招呼上我朝林子外面走。
他是个特别好的老师,知道我是新人,路上一直在向我讲解下沉世界的事。
周立新说,这一带以前是斯图加特森林的一部分,七百年前成了下沉世界,在林子外外围有个小镇,大约两百年前才变成下沉世界。
他还说,下沉世界的居民全部都是病人,但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病了,也不理解下沉世界的概念,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还生活在以前的世界里。
我说,这些人从原来的世界消失的时候,肯定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吧。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发现问题了,如果真的引起了轰动,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在两百年前突然消失的小镇。
周立新直摇头,说,一个地方在变成下沉世界的时候,原世界有关它的大部分记忆,都会被清空。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寂落,我一时间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
走上一条相对平坦的小路时,周立新突然问我:“你知道,行会为什么规定,猎人必须组队狩猎吗?”
我心说还有这规定呢,老黑没告诉我啊,但嘴上还是说:“不知道。”
周立新无奈地叹口气:“猎人每使用一次异能,细胞病变的程度就会高一度,当病变超出临界点的时候,猎人就会失去理智,彻底变成怪物。行会之所以要求咱们组队行动,就是为了让咱们互相监视,一旦有一方变成怪物,剩下的人必须在第一时间将其铲除。”
“如果小队里的猎人都变成怪物了呢?”
“那就没辙了。”周立新草草应了这么一声,突然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
我一溜小跑追上去,才发现路边出现了很多形态怪异的人偶,所有人偶都只有一只左眼,右眼的位置则被掏出一个洞,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偶以大字形被钉在树枝上,用来钉他们钉子都是用颜色很深的木头打造的。
周立新举起拐杖,触了触离他最近的一只人偶,那只人偶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在树枝上疯狂扭动起来。
那声音就像分贝极高的喇叭贴在耳朵上响,震得人直想翻白眼。
周立新立即从背包里摸出瓶煤油,拧开瓶盖,全倒在了人偶上,接着点燃火柴,朝挂满煤油的人偶弹了过去。
人偶顷刻间就被焰衣包裹,它感觉不到灼痛,还是以原来频率扭动、尖叫,后来可能是发声的结构被烧毁了,尖叫声戛然而止,之后扭动的幅度也慢慢变小,直到完全停下。
火势开始减弱的时候,人偶的一条腿被烧断,从树枝上跌落下来。
周立新拿手杖在那条腿上打了两下,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弯腰将它捡起来。
我也凑上前看了看,这东西里面塞满了脏乎乎的头发和茅草,外面包着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皮,周立新把它拿到月光下仔细观察的时候,上面还反射出一层绵密的油光。
我看着心奇,就问周立新:“什么门道?”
周立新摇摇头:“具体的不清楚。只能猜测,这些巫毒娃娃之所以被钉在这里,应该是有人想布置某种巫术,可这个镇子里,应该没有人会巫术才对啊。”
之前提到血印的时候,有个问题我就一直想问,眼看机会来了,我马上开口道:“在下沉世界里头,还有巫术这种东西呢?”
周立新说:“这事儿不太容易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人类文明在进入下沉世界以后,也被血咒扭曲了。像巫术、蛊术这一类在人类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都在这里出现了,这还不止,像邪神、恶鬼这一类的东西,下沉世界里也有不少。”
说到这,周立新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黑林子:“这片林子里就有个邪神,只不过这些年它一直在沉睡,行会也懒得管它。”
一番话说到最后,周立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