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略带寂寞的环境里，柏居然对莫朗的召唤有些开心。

柏披了件外套，匆匆跑下楼，打开院子的大门。清冽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居然有一种回到老家的感觉。

“这么大个人，没想到你还童心未泯。”柏淡淡地笑了一下，对莫朗说：“从哪里搞来的？”

“我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莫朗不屑地说：“你这大年三十在外地，总不能亏待了你。”

“我……我倒是没关系。”柏差点接不上话。

“行了行了，赶紧来点一个。”莫朗边说，抛给他一支烟花。

柏看着手里接到的烟花，又看看眼前耀眼绚丽的光芒，只觉得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幻觉……就如同此刻的花火，绽放了，又随即熄灭，然后在风中化成没有温度的烟。

生命绽放，相遇，又离别，到最后都变成浩瀚时光里的烟雾和尘埃。

港州市区里的烟花就相对少一点，但是站在高处，还是能看到一些礼花在空中绽放。

啪啪几声过后，少年的脸上迎出了红红绿绿的光彩，菘一言不发地站在家具店大楼楼顶的平台上，尽管眼里是五光十色，但看不到一丝轻松和愉悦。

菘有许多烦心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令他感到压力，在这样阖家团圆的夜晚，他正好可以头脑清醒地思考。不过这才安静了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天台的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里。”王凯峰把这扇有些生锈的铁门关上，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

“王警官怎么来了？你不和警队的人一起联欢吗？”菘头也不回。

“诶呀，待不住。”王凯峰自己打趣道：“我这种外籍人员，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你那个同事呢？”

“你说，那个小李？我让他回家过年去了，反正，在荷州也能帮我查资料。”王凯峰自顾自地走了过来，他并肩站在菘右手边一米远的位置，然后双手搭在铁栏杆上，眼睛看着远处，他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各自看着前方，却又像是在思考着各自的问题。菘对这样的感觉并不排斥，倒是有几分安静的默契感。

“王警官，有心事？”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菘。

“怎么说？”

“总感觉不像以前那个样子……”菘顿了顿，“也许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呵呵，一开始本以为是一件单纯的事情，然后便不知不觉……被更多的问题包围，就算现在想要置身事外都已经不可能了。”王凯峰说。

是啊，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大家都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

菘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王凯峰说：“王警官，你之前说，青丸让你告诉我他有要事处理，他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哎？这……我不知道呀。”王凯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略微震了一下。

“是吗……”

“好像，是他兄弟的事。”王凯峰补充道。

兄弟……那个兰鸣。

“可是他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菘的语气有些担忧。

“……放心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王凯峰拍拍菘的肩膀。

此时，四周的烟花声渐渐响起，一瞬间汇成一股猛烈的交响乐，爆竹声伴随着五彩烟花，弥漫在空气中。

“啊，十二点了。”王凯峰看看手机，“又是一年过去了。”

真希望，来年顺利，各自安好。菘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