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咬我？”

周斯羽睁眼，冲着院子里黑漆漆的一团，亮了亮衣服底下藏着的香包。

里面装着驱蚊的草叶，香包气味不重，被周斯羽拿出来赵略才嗅到味道，不由打了个喷嚏。

“这东西不错，阿嚏！”

周斯羽摸了把脸，无语地拉起毯子把自己盖上。

夏夜对他而言有些凉，盖点东西就舒服了。

“你为什么不去睡觉？”

赵略想方设法找话题，试图和周斯羽搭话。

周斯羽无奈地掀开毯子，“想问什么。”

赵略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

“没话问，你喂蚊子？”

赵略这人一身黑夜，晚上连轮廓都不太清楚。周斯羽看得眼疼，不耐道：“有话就问。”

怎么比他娘还啰嗦？

赵略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你是桃花村的人，最近桃花村有来奇怪的人吗？来历不明的，带着一个十二三岁孩子的人。”

“没。”

桃花村有十年没来过外乡人了。

“……可情报上说……”赵略忽然地停住，“那十二三岁的人，桃花村多吗？”

“男女？”

“不知道。”

“样貌？”

赵略又说：“不知道。”

周斯羽这下子来精神了，抱着毯子坐直，凉凉道：“那你找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找个寂寞？

谁给的情报，这么垃圾？

还精确到桃花村？

周斯羽忽地福至心灵，多说了句话：“找人干什么？”

“探子。其他不能说。”

周斯羽这下子不困了。他上下打量这个浑身黑乎乎，只有牙白的人，脑子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人，找的是……

难不成辽人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异手段，有探子伪装成十几岁的小孩，混进来了？

周斯羽浑然不觉自己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按照景朝的惯例，十五岁的女子，十八岁的男子已经算成人。也不知道十四岁他哪里来的勇气，叫别人十二三岁的人小孩。

“奥。”

在赵略期待的目光里，周斯羽躺回去，冷漠地回应了一个音节。

赵略见问不出什么，干脆回到廊下准备直接睡在外面。

一刻钟后，黑漆漆的人影站起来，再次脚步轻灵地走到周斯羽身旁。

“香包还有吗？”

夏日特供，吸血大蚊子。

周斯羽随手抽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布袋子丢过去。

赵略接过，见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草叶子，心满意足回去睡觉。

次日天还没亮，赵略第一个起床，寻着味道在墙根底下找到驱蚊的植物。提了水去浇。

晋氏被动静吵醒，睁眼就见赵卿卿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用床单缠成了个蚕茧，正满头大汗地呼呼大睡。

一巴掌拍过去，晋氏另一只手用力，一气呵成让赵卿卿原地滚了三圈，最后滚下了床。

赵卿卿茫然坐起来，摸着脑袋上的汗，用更茫然的目光看晋氏。

大早上，不睡觉干什么？

晋氏痛心疾首，越看越傻！这儿媳妇她不认，顶多当个小丫鬟！

赵卿卿扶着床站起来，伸懒腰打哈欠，暗搓搓想要继续睡。结果再次被晋氏强行镇压，拉着去厨房门口剥蒜。

“洗干净手，人多，多剥点。”

晋氏放下蒜臼，让赵卿卿装满捣碎。自己则是手脚麻利地去和面烧油，准备做凉面。

赵卿卿坐在小板凳上老老实实剥蒜，不经意侧头，就见赵略正蹲在墙根边发呆。

“……”这小子越看越眼熟，赵卿卿仔细想了想，把自己认识的赵家人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赵略。

赵卿卿虽然腿残了，可手快。不一会儿就剥了满满一容器，小心翼翼一点点捣碎。

蒜香葱油拌面。

三指宽的面条劲道弹牙，蒜末葱油爽口，加点盐和醋，一碗朴实无华的面就做好了。

周斯羽闻着味睁眼，连忙洗手去端碗。

晋氏虽宠爱这个儿子，周斯羽却不是个四肢不勤的，面条一碗一碗上了桌。

周斯羽照例抱着一盆粥作为压轴，等晋氏端了碗凉拌小菜过来，早饭算是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