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嫡锋在瑞城,住在原本的邱府。
那曾经被当做莫御的“行宫”,他到了瑞城,便自然被知府刘茂安排去了那里落脚。
莫嫡锋带着关副将回到邱府,看到府前挺着一辆用毡布盖得极为严实的马车停在门外,几个亲卫把守。
他走了进去,很快便在大堂里见到了越公公。
“奴婢见过威远将军。”
越公公一看到莫嫡锋,当即躬身行礼。
“越公公免礼。”
莫嫡锋抬手,打量了他两眼,微微有些诧异的道:“越公公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憔悴啊?”
越公公本就垂垂老矣,此刻身体更加佝偻,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倦意,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过安稳觉一样。
他哀叹了一声,“唉,奴婢做了错事,是特地来找王爷认罪的。将军,王爷何在啊?”
殿下让他看住顾尺璧,一路代替他回转京城。
结果才刚到第一个驿站,他就把人给看丢了。
越公公这几天一直在不停的找人,寝食难安,找了几天,连根毛都没找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便带着侍卫回到瑞城来,找殿下请罪。
他也知道睿王在瑞城有要事在办,所以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换了便服悄悄进城,连那辆仪驾也用毡布给盖上。
只是,他来到邱府,却找不到殿下,问驻扎在这里的威远军,他们竟然含糊其辞,没人告诉他殿下在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这是殿下下达的命令,还是其他什么,只是心中越发忐忑。
此刻见莫嫡锋回来了,总算是找到主心骨了,立刻询问殿下的下落。
可他这话一问出来,却猛然看到莫嫡锋的脸色一暗,连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副将也是一脸沉痛模样。
院子里,莫名染上了一丝悲哀之色。
越公公心里翻了个个,颤声道:“将军,您这是……”
莫嫡锋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睁眼看了看他,终是摇了摇头,“关副将,你带越公公去看看吧。”
“是。”关副将应了一声,面色悲伤得朝越公公道:“越公公,请跟我来。”
越公公不解的望了望莫嫡锋,见他已经仰起头,眼尾处似乎有某种晶莹的光芒闪动,却因为他仰头的动作凝固在眼眶之中。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越公公脚步有些虚浮的跟着关副将往旁边走去。
绕过一条回廊之后,他被带到后院里的某一个房间。
紧闭的房门,诡异的宁静感将整个院落都染上了深深的落寞之感。
“这里是?”越公公停步。
“您自己看吧。”
在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关副将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直接将紧闭的房门推开。
越公公只觉得两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关副将没有去扶他,只是侧身站在门边,肃穆垂头。
越公公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仿佛只是过了一刹那,又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猛地发出尖厉的叫喊声。
“殿下!殿下!!!!!!——”
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得扑向了屋子里,在黄白色幔帐下,摆放在供桌上的一个黑色灵牌。
他嘶声叫喊,声音尖厉得仿佛鬼魅,脸上早已是涕泪四零。
歇斯底里的痛哭着,颤抖着,明明是如同猛兽一般滚爬到了供桌前,可那伸出去的手,却迟迟的不敢去触碰那个灵牌,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东西。
爱愈性命,也畏如毒蝎。
那灵牌上,写着的,正是莫御的名字。
“殿下……”
已经嘶哑的嗓子,每一次发声,都像是在铁毡上刮过,越公公最终还是将灵牌抱在了怀中。
他坐在地上,地面的冷硬却全无感觉,只觉得怀中这个牌位重逾千斤,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都好似无法抱住。
无法承受的痛,正在侵蚀他的心脏。
眼泪更是无声的汹涌而出。
殿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年少时便入宫做太监,伺候过两代帝王,被陛下派去照顾年幼的睿王殿下,可以说,睿王莫御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虽然他只是个奴婢,可是他在宫中孑然一身,早已经将一腔亲情寄托在了莫御身上,在心里上,他已经将莫御当成了最亲的后代。
此刻见了他的牌位,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