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海看到妻女,一直无懈可击的表情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
在坚硬的外壳,也会有致命的弱点。
夫人和女儿,便是他的软肋。
他可以在外呼风唤雨,可以心狠手辣,可回到家中,他便是好丈夫,好父亲。
尽管他对王明德的管教十分严厉,甚至不问她的意愿,径自给她安排了未婚夫。
那都是因为,在王氏这样的大家族里,他想要扶持女儿成为下任家主,是十分困难的,王明德必须表现比所有男子都优秀才行。
“老爷,我们,我们什么都招认了,你也快点招认了吧,只有招认了,我们才能活命。”
“爹,就算失去所有,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家人还能团聚就好。女儿什么都不在乎的。”
王夫人和王明德,一左一右抱住王恺海,泪如雨下。
王恺海听得脸色大变,“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都招认了?”
“是啊,爹,陛下答应我们,只要招认了,便还能放我们王氏一条生路。我和母亲,也是为了全族考虑。”
“糊涂!糊涂啊!”
王恺海又急又怒,浑身绷紧,似乎想要用力起身,可猛然间,背部一下子塌陷下去,身体更是佝偻了起来,仿佛是泄了气的瘪气球。
只不停的念叨着,“糊涂,糊涂啊……你们糊涂啊……”
莫御朝何消使了个眼神,何消会意,命人将尸体都抬下去,又将哭啼啼的王夫人和王明德也带了下去。
花厅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莫御上前,望着王恺海,道:“王恺海,这回你认罪了吗?”
王恺海颓然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莫御,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只慢慢的露出一丝充满疲惫的笑容,“认,老臣认罪。除了认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似乎是没有了。”
听到他认罪,莫御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总算是可以落下帷幕。
王恺海道:“陛下果然英明神武,一番雷霆手段,老臣竟全程被蒙在鼓里。我的夫人和女儿,都是见识浅薄,她们只以为认了罪,便可以活命。可老臣知道,这罪认下了,不仅我王氏要遭殃,我这个罪魁祸首是断断无法活命的。”
莫御道:“朕可以法外开恩,放过你全族性命,只剥了王氏宗族的身份,从此成为平民。你的妻女,朕也会让人妥善安置,保她们一生衣食无忧。”
王恺海神色一动,终于是规规矩矩的叩拜在莫御脚下,“老臣谢过陛下隆恩。”
他自负自己必死,能得皇帝一句承诺,也算是死而无憾。
只不过,他忽然扭头望向王定,眼中的幽冷毒怨,令王定不寒而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退后几步。
王恺海已经收回目光,“老臣还有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解答。”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莫御倒是不介意给他解惑,“讲。”
“当日在崇文门外,老臣确定王定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问题,在王定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时,便带给他极大的震惊与困扰。
如果不能得到答案,他非得死不瞑目不可。
莫御闻言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苏沐沐。
苏沐沐走上前,弯腰凑在王恺海的耳边,压低声音,淡然一笑:“王老先生,咱们聊了这么多天,我的声音,你难道便真的没听出来么?”
王恺海先是一怔,声音?
声音!
他脸色蓦然巨变,难以置信的望向苏沐沐,“你!你是大……唔唔唔……”
神官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莫嫡锋已经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将人整个拖了出去。
花厅里可还有不相干的人,苏沐沐的身份还不能泄露。
王恺海被拖了出去,王定自然也被带了出去。
花厅之中,便只剩下莫御,苏沐沐,以及楚语勤和林砚儿四人。
莫御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面上的怒色已经平缓了下来,这花厅里虽然除了苏沐沐之外,还有另外两人,可他却全然没看见一样,只对着苏沐沐道:“王氏伏罪,三宗已去其二,我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你可说着了,我这段时间这的挺辛苦的,”苏沐沐笑着朝他伸出手,道:“就咱们这关系,你也别客套了,真想谢我,不如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