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琢玉抬起眼帘看着他，道：“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告诉他，要向善，要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不要想着仇恨之事。”

“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呢？”裴玄章轻轻地握住了崔琢玉的手：“他自是会像你一般心善的。”

崔琢玉无法言说，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裴玄章轻轻地拂过了崔琢玉额头散落下来的发，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印下。

“今日你先睡，我还要出去一趟。”裴玄章道。

崔琢玉的神色一顿，紧绷了一寸，暂且将那些心事抛在了脑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裴玄章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于前往洛都一事。”

他知道崔琢玉先前颠簸，身子受了些风寒，以至于落下来畏寒的毛病。便早早的将那前往洛城的消息定下。

大裴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实行南北分政，而后一统天下，自是要归于一统。

只是如今的南方和北方不仅仅是文化，还是商路都有着极大地不同之处，即便是要统一律法管辖，也要顾及情况，不免便要再提拔南方臣臣子。

只是现如今朝廷之中多为北方官员，要如何做到两全，还需再行商讨。

“朕最为信任的便是朕的师长，现如今虽然他早已经卸去乌纱，可朕仍是想要单面走一趟，过问他的意见。”裴玄章说道。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崔琢玉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认真地说道：“你且去吧！正好老师也身在京城之中，应当来得及，若是明日早朝之时赶不回来，我会言说你身体不适。”

裴玄章竟是没有想到，崔琢玉竟是帮他将一切都考虑好了，心中柔润了一瞬，他轻轻地贴在了崔琢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而后方才起身：“等着我。”

京都。

孙国师曾经辅佐过两朝天子，只是这两朝天子之中，却是并不含裴玄章的。

在裴玄章登基之前，他便是已经退出了朝堂。当时他并非是已经力不从心，而似是因为知晓后继有人，不必担心，所以安心的离开，颐养千年。

裴玄章赶来之前，便已经传了信，以至于这位已经年近九十的老人还未曾休息。

那白发苍苍之人，用手抵在下巴上，好似闭目养神，呼吸也十分均匀。

裴玄章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走入，望见了那老者，心中旧时候的尊敬再度的升腾而出，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拱手作辑。

“老师。”

孙毅睁开了双眼，望见了裴玄章的容颜。

他的容颜大体没有改变，但是却变得锋利了一些，眼神之中看向自己带着一如以往的尊敬。

孙国师看着看着，也不禁叹了口气，这时光荏苒，自己倒是真的老了。

“老师。”裴玄章垂下眼帘，说道：“冒昧打扰老师了。”

“很好，你现如今成为了中原四洲之内，唯一的主，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孙国师轻声的一笑，却是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裴玄章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孙国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来的也是时候，若是再迟几日，我便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相见了。”裴玄章听到了这里，眉心紧紧的皱着，声音严肃的开口说道：“不会的，老师您定是能够长命百岁。”

他的眼神之中坚定而决绝，倒是让孙国师想起了过去的时候。

他突然地一笑，说道：“你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第一次认我做师父之时。永靖侯自以为瞒着我你的身份， 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心中便有了猜测了，因为，你和先帝小的时候长得很像。旁人看不出，可是我是看着先帝长大的，自是清楚。”

似乎是想到了些久远的事情，他的脸上带了些许的释怀。

裴玄章一愣，一直以来，孙国师都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他道：“你竟是早便知道，我是先皇后的孩子了。”

“是，我知道你是，但是未曾去找任何人或者是去调查求证，当时的柳皇后看的紧，我怕万一留下破绽，反倒是会害了你，毕竟你这般不容易的方才活了下来。”他说道。

末了，才抬起了头，看向了眉眼之间似乎藏着心事的裴玄章，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事情，便不会再去找人求证了，你是我的徒弟，应当也是如此。今日前来，应当并不是让我替你做决定的， 而是已经有了决定吧？”

裴玄章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孙国师旧事重提，是为了提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