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针尖给刺了一下似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应该对他说对不起，也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说完这句话，绵绵就阔步走了出去。

麦田的眼睛里面积聚了眼泪，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玻璃窗户上投落出了麦田的影子，她的头发有些蓬松凌乱的，披散在了肩头。

她的眼睛有些倔强，就这么看着窗户的倒影，直到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孟长川拎着一箱牛奶，他的影子倒映在了玻璃上面，将牛奶放下之后，孟长川就转身要走。

“……那个，你等一下。”

麦田没有回头地叫着孟长川，只是吸了吸鼻子。

她固执地将眼泪埋葬，不想要被任何人看到。

“为什么要救我呢，我那么讨厌你。”

“不瞒你说，我对不起好几个孩子，我和绵绵的孩子，还有……我的外甥女。”

孟长川苦笑了一嗓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有时候觉得你和我外甥女还挺像的，要不是因为我把她弄丢了，她现在应该活得好好的吧，应该跟你一样，上学了才对。”

说着一声无奈的叹气声，从孟长川的喉咙落了下来。

“总之，都是因为我不好，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个正直的人，和绵绵一样，虽然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打你，不过小孩子，现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补充一下营养的好。”

麦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孟长川说完。

随即，麦田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你不讨厌你的外甥女吗……”

“怎么会讨厌呢？”

孟长川不明白麦田为何会这么问。

“她是我亲姐姐的孩子，我和姐姐，找不到她，都快疯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活着的话，想必也认不出我来了。”

他感慨为何要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么多话呢。

想走，却被麦田拉住了袖子。

孟长川回头，漆黑的眉眼注视着麦田的手腕，小小的孩子，手指甲里面还有一些灰尘和污垢，手指上有一点薄薄的茧子。

让孟长川心疼。

“怎么了？”

麦田张了张嘴，有些沙哑的嗓音，在酝酿着什么似的，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开口唤了一嗓子：

“小舅舅。”

孟长川的大脑在这一刻忽然就宕机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如同被冻住了似的，让他动弹不得，他愣愣地看着麦田，这个时候麦田也敢看着他。

眼泪顺着麦田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小舅舅，是我……我是安桐。”

孟长川的眼泪也跟着模糊了视线，他皱眉头，眼神在顺便变得千变万化起来。

随即，他看着麦田的脸，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麦田的小名，“安桐。是你吗？真的是……”

“小舅舅，对不起。”

麦田在这一刻卸下了全部的伪装，终于如同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在孟长川的怀里哭了出来。

孟长川缓缓地抬起手来，他抚摸着麦田的脸颊，喉结动了动，先脱口而出的话便是一声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他欠着麦田的，欠的太多太多了。

绵绵那边，还不清楚麦田和孟长川相认的事情。

绵绵去看望孟蓁蓁，孟蓁蓁的情绪相比较之前已经好多了。

她会和绵绵说话，会说起孟长川的事情。

说她发病的时候会误伤到孟长川，会对孟长川说出很恶毒的话。

“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只是……苦了我家小川了，他心里面一直都惦记着我这个姐姐，把我送到京城这边，也是为了我过得更好，有时候我还骂他，让他去死。”

闻言，绵绵皱了眉头。

“蓁蓁姐，我想，让他去死这种话，还是少对孟长川说吧。”

毕竟他有抑郁症，这样的话对孟长川而言打击挺大的。

孟蓁蓁不解，“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孟蓁蓁的视线就定格在了某个方向，然后静止不动了，呆呆地，似乎是看到了某个让她惊恐的人似的。

绵绵顺着孟蓁蓁看了过去，看到了麦田和孟长川，两个人是一起来的。

此时此刻，孟长川的手甚至握在了麦田的肩头。

他隔空看向了孟蓁蓁的方向，眼底闪烁着几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