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孟长川。
他才是那个真正给傅生捐献骨髓的人。
麦田眼睁睁看着绵绵离开了。
同一时间的隔壁病房,给傅生捐献了骨髓的孟长川,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穿着深蓝色的病号服,白而瘦,身上没什么肉感了。
他的脸色有些乌青到苍白色,嘴唇呈现出发紫的颜色,他的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前是一片黑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丝丝微弱的光芒。
他张开了胳膊,想要抓住那抹光芒。
“绵绵……”
可是在他开口的时候,那抹光亮就立刻消失了。
她就像是蝴蝶,渐渐地从有变成了无。
孟长川的眼神立刻就暗淡了下来,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你去吧,做好你的傅太太,我一定会……一定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己的。”
只要她能过得幸福,他不在乎,现在受伤再多都不在乎。
……
绵绵趴在傅生的床头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先是梦见了孟长川,梦见了孟长川和闫星星结婚了,两个人举行了婚礼,她和傅生两个人去参加,她面带微笑祝福孟长川。
但是心里有些许的不舍,有点疼。
她不想去深究这一分不舍是什么感情。
然后傅生忽然晕倒了。
傅生抢救无效去世了,她抱着傅生哭的泪流满面,求他赶紧活过来。
手,蓦地被人给抓了一下。
这么一下把绵绵给抓到了现实之中,她朦胧又恍惚的睁开了眼,在一双水润润的,还哭过的眸子中,看到了傅生的眼睛。
“怎么在这睡着了?”
“你……你醒了。”绵绵的嗓音干涸,梦境和现实重叠。
他活了,他没死太好了。
绵绵深吸了口气,眼泪砸了下来。
她张开了胳膊,抱住了傅生。
“还好,还好你活着,还好你活着。”
傅生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和不安,心里愧疚。
“抱歉,我带给你很多不好的感受。”
“不必说这些,我们是夫妻。”
傅生抿了抿嘴唇,他闭着眼睛,抱着绵绵,收紧了怀抱。
“我,已经做了手术是吗?”
“嗯,”绵绵缓缓地松开他,实话实道:“是麦田给你捐献了骨髓,我们要好好感谢麦田。”
傅生的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复杂,那抹复杂很快又消失了。
他点点头,“是吗,那要好好感谢麦田。”
“好了,感谢的事情我们再说,你醒过来,太好了。”
绵绵握着傅生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冷的,傅生嘴角缓缓地牵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像是眷恋,又像是心疼。
缓缓地,他张开了嘴唇。
“现在,我的病算是好了吗?”
“应该是吧,医生说你移植了新的骨髓,造血功能比之前强多了,血液也会发生改变,你会越来越好的。”绵绵有点绵软,她现在很依赖傅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绵绵挑眉,不解。
傅生注视着她的眼神别有深意,一字一句,“我的病好了,那你呢,你自己的病呢?”
绵绵笑了笑,“你傻了吗?我有什么病?我好好的。”
“你……”
别做傅太太了。
我知道你没放下孟长川。
你去找他吧,原本就该做孟太太的你。
这句话,傅生想说出口。
可是声音在他的喉咙滚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是因为不舍,也是因为自私。
绵绵没等到傅生的下文,她以为傅生是生病刚好,刚醒来有些患得患失。
叹了口气。
“好了,你好好休息,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另一边的孟长川,给黄明毅打电话,让他把家里那个洋娃娃给他送过来。
黄明毅自然是奇怪。
“老孟,你怎么会在医院?生病了?”
“没有,你就给我送过来就行了。我需要那个娃娃陪着我。”
他不想这个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
孤独的滋味太难熬。
但是来的人,却是闫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