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品,史燕梦是正八品,这样的品级根本无法荫女,可她俩的大女儿都已长成,又都不肯跟着母亲学做大夫,快要二十岁的女儿家每日里闲在家里靠母亲养活,秦史二人烦恼不已,不止一次地跟朋友发过牢骚,此刻她将两人心上的老大难给解决了,不愁她俩不动心。
果然秦史二人听了,再次互相看了看,秦梦菲还算稳得住,退后一步向她一躬到地算是致谢,史燕梦则激动得一撩衣袍行了个跪拜礼:“臣谢陛下圣恩,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倘若陛下不起,臣愿从陛下于九泉。”
真是个榆木疙瘩,只想着从朕于九泉,不想着怎么救朕,明帝喘了口气道:“二位贤卿去商量方子吧,半个时辰后,朕要服上新药。”
秦史二人退出去后,明帝便萎在榻上养神,她今日本就精神短少,跟秦史二人说了这么半天,耗费了不少气力,人一放松就朦朦胧胧地就睡着了。
“陛下,陛下醒醒,该服药了。”耳畔是谁在喊?澄之?明帝眉头微皱,睁眼一看,果然见江澄身着朝服站在榻前,她有些奇怪:“朕不是吩咐了小莫,今个儿不准后宫君卿来侍疾,澄之怎得来了?”
话一问出口,明帝就反应过来江澄必是从北门进来的,安澜一走,她就吩咐小莫拿着她的令牌守在皇仪宫的南门,不准后宫众人过来,却忘了派人把守通向前廷的北门。
“陛下身边终究要有人服侍啊,臣来都来了,陛下就莫赶臣走了。”江澄看着她,话说得颇为诚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真是个死心眼,朕殿里有的是宫侍,用得着你来?而且胆子越来越大了,明知道朕有禁令,还要闯进来,明帝很有些无奈地瞪了江澄一眼,故意越过他看向四周,却见江澄身后是秦梦菲和史燕梦,此外再无旁人,药碗都由史燕梦亲自捧着。
“这是怕宫侍们被朕连累,把他们都打发了下去?”头脑虽然不甚清醒,明帝却仍旧猜到宫侍都不见了的原因,并且判断出来这么安排必是江澄的主意。
“陛下圣明,洞若观火。”江澄笑着恭维她,神色如常,跟身后一脸凝重的秦史二人相比,显得相当轻松。
明帝暗暗点头,澄之比前两年有城府了,前两年简直是把所有的事都挂在脸上,让她总是忍不住担心他会被人欺负。
“陛下,这是新方子煎的药,陛下请用。”秦史二人并不理会她和江澄之间的对话,史燕梦把药碗递于秦梦菲,秦梦菲半弯着腰等着她服用。
“扶朕起来”,药碗仍在散发热气,但明帝很有些迫不及待了,便看着江澄吩咐道。江澄上前扶起了她,史燕梦很有眼色地走过来把软枕给她逐个放好,江澄这才接过秦梦菲手中的药碗。
江澄不是个会服侍人的,喂药的动作很有些生疏,不是偏快就是偏慢,好不容易把速度放匀了,却又一勺子满一勺子浅的,秦梦菲和史燕梦初始没说什么,待江澄喂到一半的时候,秦梦菲就开口调侃道:“江相拿勺子的动作,一看就是十指不沾三春水,平日里一点家事都不干的。”
明帝听了,不待江澄回答,就瞥了秦梦菲一眼,“江卿忙朝政都来不及,做家事做甚?”秦梦菲闻言就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药饮完了,秦梦菲把药碗接了过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江澄拿起小几上的蜜饯:“方才慧卿派人送来的,陛下尝尝看喜不喜欢?”
明帝摇头:“朕今个儿不想用这蜜饯,江卿让人收起来吧。”柔儿做的蜜饯,她岂有不喜欢的?可她一旦有个长短,只怕有心之人会顺藤摸瓜追究柔儿。
江澄见她如此说,并不坚持,起身把蜜饯端了出去,却又很快地折了回来,看样子并不打算离开。
明帝颦眉,“朕这里无需江卿服侍,江卿请去处理公事,秦史二卿留下照料朕即可。”
“陛下,臣怕陛下用了新药方会有异常,还是让臣留下伺候吧。”江澄闻言看着她请求,声音中很有些哀恳的意思,听得她心头大为不忍,却仍坚持着不肯松口,“江卿这意思,朕服此药方定有危险不成?果然如此,江卿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江卿一不懂医理,二不懂药性。”
江澄听了,果然怔住了,神情讷讷的,看上去很有些不安的样子。明帝微微叹气,不是她狠心,非要赶他回去,实在是面前这傻子以男子之身,做了左相,推动朝廷颁布新户婚法,为男子争取权益,不知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朝野上下想要除去他的人不知有几,他便是全然置身事外,她都未必能在过身后保他周全,他还要留在这里,给政敌们送靶子?他便是不爱惜自己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