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短的说着,不时一两句传到我耳朵里。
“景王与景王妃是天作之合,自古联姻哪有这般两人相惜的佳缘。”
“如今时局不稳,唯有咱们几家报团取暖才能长久啊。”
“听说恭顺侯近日被称抱病,圣上命他府里养病不得外出,不知恭顺侯夫人可有来过什么消息?”
“听说镇军将军许重华大破芜军,想来也快班师回朝,将军不过刚及弱冠,后府无正,若能与夏侯府结成连理之好,于我等可是一大助力呀。”
站了两刻,我双腿已是疲软,伸手拉了拉妈妈的柚子:“要不通报一声吧?我站不住了。”
妈妈面露难色,劝慰我道:“小姐再等一会儿,夫人很快就召见了。”
正说着,一个长相极聪慧的女子出来笑着问道:“三小姐可是等急了?夫人请您进去呢。”
我一脸窘迫,想来是我说话太过大声了。
随着妈妈进去,由着指导依次向景王与二姐见礼请安,后向景王嫂子与父母见礼。
拜见景王嫂子时,她直盯着我瞧,随后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赏给了我,还笑道:“三小姐眉清目秀,配上这嫣红缠银丝的褂子更是面如挑花,煞是可人。这是恭顺侯夫人赏的吧?”
我点点头,景王嫂子淡笑着松开我的手,父亲起身立即邀请道:“后堂已备好薄酒,请王爷王妃,夫人移步用膳。”
我本是要随着母亲身后一起去的,谁知母亲却突然拉住我,极其小声地道:“你随它房姐妹一起去,等会儿就坐偏桌罢。”
我心里一颤,遂问道:“母亲?阿瑾做错什么了吗?”
母亲却不理我,朝妈妈使了个眼色后,赶着父亲他们而去。
后来妈妈告诉我,夫人问话,我怎可点头回应,敷衍了事。既不够大方,也过于失礼。
可我该说什么呢?我没有大姐那般伶俐讨巧,也没有二姐聪慧皎洁。逢人问话向来只知回应,不懂如何尓宛迎逢,诚如它房姐妹所形容,愚笨迟钝。
我问妈妈,儿时我从树上跌落以前,是否也较之如今一般?妈妈告诉我,那时的我极其讨喜,对人对事从善如流,面见亲贵毫不露怯,比之大姐二姐过之不及。
想来我是回不到以前那般了,那一摔,将我八岁之前的记忆摔得支离破碎,只留住一些片面,供我怀想……
后堂五张大圆桌分部有序,正中是景王与父母亲一干人所座,右侧则是它房夫人与伯父所座,左侧两张圆桌,则是家中兄弟姐妹坐着,外堂则是景王府随行的妈妈与大丫鬟坐着。
见我没座主座陪侍,家里姐妹少不得奚落我一番,我早已习惯,从而置若罔闻。
萧景当真待姐姐极好,亲自为姐姐布菜,两人不时耳语轻笑。印象中他向来温柔,喜欢说笑,极会照顾人。不像另一个,常常绷着脸,不会笑也不说话,总是怯生生的盯着人。
我突然惊悟,我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仿佛认识多年,与萧景形影不离,年岁相当。可我就是记不得那人是谁了。
耳边是谁说了句景王嫂子不得了,我回神,转过头去,只听二房的大小姐得意地说这是二姨打听到的,便开始说起了景王嫂子的事。
“人人都知道景王有位了不得的嫂子,却不知道赵媛是谁。据说当年要不是景王兄长摔伤了腿,哪里轮得到他萧景承袭景王之位?赵媛本是景王府一名谋士之女,后来成了景王兄长的妾室,又因景王兄长未娶正室,这赵媛成了他唯一的女人,才有了今日的名气。虽说赵媛只顶着个妾室的名分,可你们瞧瞧,人家不论随从还是行头都是正室夫人的派头。老景王妃对她也是极其欣赏,王府中各个事项全交由她来打理。你们个个羡慕长房二小姐嫁得好,岂知她不过是个空架子。现下是新婚燕尔,惹人艳羡,日子长了必然也哀戚。”
“不可能!”我一时冲动,便忘了场合站起来指着她道:“你不要胡说!”
原本一片欢声笑语,被我这么一叫,霎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愣头愣脑地站在原地,直到妈妈扶住我,朝我使眼色道:“三小姐又头晕了是不是?让老奴扶您回房歇息吧。”
母亲面色已是难堪至极,景王嫂子毫不介意的笑道:“听闻三小姐曾受过伤,如是遗留了些病症,还是要细心照料才是,切莫疾言厉色。”
父亲低头一笑:“幼女无状,还劳夫人挂牵,老夫惭愧。”说完,父亲朝妈妈点点头,妈妈便立刻携了我向景王嫂子谢礼,随后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