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若是怕家里困难,便将我嫁妆拿去变换了吧。”
看她红了眼,男子微微动容。他这个表妹原是楚地宁城出生,本来也是好家世。结果母亲病逝,父亲再娶,新妇是个两面人,表面为人光鲜背地里偷奸耍滑,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堪堪三年,她父亲也因故过世。见她孤苦无依,又受继母折磨,这才把她接到祥云郡的舅舅家来照顾。
男子知道她一看见这样的人就会想起自己的遭遇,一时也难过道:“姑母就留了那几样东西给你陪嫁,为了他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你怎能动这样的心思?”
罗姑娘低着头,抽泣道:“母亲自小教导,身安,不如心安。屋宽,不如心宽。约君切勿负初心,天上人间均一是。若是母亲还在,定会认可我的……”
男子转身一叹,眼中泛起泪水,轻轻一叹:“罢了,艺涵,这是最后一次。”
“小女该怎么称呼公子?”罗艺涵好奇的盯着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方子羡端着药一口饮尽,不自在的低头回道:“在下李光彦,多谢罗姑娘相救。”
罗艺涵道:“瞧公子谈吐不似寻常?敢问家住何处?因何故流浪他乡?”
方子羡道:“家乡疾苦不值一提,逃荒至此。”
罗艺涵见对方神情冷淡,不敢再问,只道:“这是小女舅舅家,祥云郡都尉林府,公子既然已无去处,不介意的话可留在府中,好过在外流浪。”
方子羡抬起头,坚定地道:“多谢罗姑娘与林都尉好意,在下打扰多日添了不少麻烦,实有不便。”
见他要走,罗艺涵急了:“可公子无依无靠能去哪呢?”
方子羡道:“在下要去泓都找一个人。”
罗艺涵道:“什么人?不妨说出来,看小女可能略尽薄力?”
方子羡道:“楚地新王,萧歌山。”
林府万想不到,罗艺涵这一捡还捡回了个宝贝疙瘩。
起初,林家公子林冲本也要入京,以为李光彦和新楚王有什么关系,便也带了去。
入京之时,林冲千叮万嘱在新王面前一定要多为林家美言几句,然而好不容易带着方子羡到了御前,才得知两人根本互不相识,好在方子羡借一首《雁门太守行》成功夺得功名。方子羡不善武功,却对土木兴建,园林造设之事见解颇为独到,便安了个工部郎中一职。
未央宫兴改一事,方子羡主事有方,萧歌山回燕北前又将他提到了工部侍郎一职。
其实方子羡自知这未央宫主位必然是夏侯瑾,之前夏侯瑾在方府的习性和喜好他也有些了解,所以做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当时楚地新贵设立,一切都没达到规范模式,方子羡工部侍郎一职实属显贵,众人都以为,来日工部尚书一职必也是他囊中之物。
岂料粮户制的推行和发展,和后期他主动支持萧歌山反金,直接将他推上了大相公一位,朝中人人敬称一句“相爷”。
之前,夏侯瑾劝他回府修养,替他遍寻名医偏方,而那时的他却并不在府中,而是劳心劳力奔跑各地考察监督,每当夏侯瑾派人慰问,府中下人都统一口径,绝口不提方子羡不在泓都一事,反倒每每回话皆是喜讯。
夏侯瑾先前怪他,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后面怪他,却是因为他主张攻金,再挑战事。
夏侯瑾自知晓方府的遭遇起,便没有一日心安过,她想要加倍的对方子羡好,用亲情去弥补他缺失的遗憾和悔恨,而如今的方子羡却不需要“怜悯”,照他的话说,便是不灭齐,意难平!
如今伐金,不过是顺着萧歌山的意,夺了大金,齐国便是以被包围之势身陷囹圄,不可自拔。后期便会是与齐国无休无止的争斗。
萧歌山自从宣告了夏侯瑾对执行粮户制的功勋后,将她册立成贵妃,虽不掌后庭事宜,却在前朝有了说话的份量。
夏侯瑾一向主张民生和平,与方子羡的所思所想背道而驰,慢慢的,两人互不能理解,关系越来越冷淡。
甚至就此反目。
可说是反目,心底又有多少惋惜与不舍,却是说不清又道不尽。
方子羡微微沉吟:“许姐姐,你说过,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
我心中一沉,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我也以为,我可以一直站在你这边。可是,是方子羡这边,而不是大相公李光彦这边。”
以前的子羡,是多么温暖柔软,细致精妙的一个人,一双明眸里是璀璨夺目的星河,清澈,单纯。
而如今,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