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去,初春将至,内宫迎春宴在昭岚殿举行,内宫女眷,朝廷诰命,于辰时便陆续候于昭岚殿正厅,等待皇后出来。
因为是昭仪年间头次正式册封的第一位皇后,所以这次迎春宴举办的格外盛大。
昭岚殿的庭院里早早就布设了在暖室里催开的花卉,让人犹如置于百花齐放的盛夏。
夏侯瑾牵着已更名萧忆钦的赵恨卿从内殿走出,漱玉为首携着众人立刻队列成行,俯身叩拜。
一段繁礼过后,众人入座,谈笑喝茶。
夏侯瑾看向一反常态端坐在漱玉身边的萧忆喜道:“忆喜今日倒也不闹着要出去玩了?”
萧忆喜看了眼漱玉,漱玉先笑道:“他呀,平日里看着忆钦端正自持,常得皇上夸奖,便自省说要向大皇子学习,以后都不敢再没规没矩了,免得皇上一提起他,便是问又闯什么祸了。”
她这话出来,众人纷笑,只当她是奉承的玩笑话。
夏侯瑾看着萧忆喜整个人犹如坐在热锅上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便道:“忆喜还小,这年纪正式活泼好动的时候,爱玩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动动也长得快。”说着,夏侯瑾朝萧忆喜招招手,萧忆喜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夏侯瑾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虎头绣包,系在了忆喜的腰带上:“得闲时绣了几个荷包,思来想去,这小老虎最适合你了。”
萧忆喜拉着荷包左看右看,很是高兴:“我喜欢老虎,老虎是百兽之王,多威猛啊!谢谢娘娘!”
他话音才落,漱玉立刻道:“什么百兽之王?娘娘送你这个的意思,是保佑你无病无灾,驱邪避难。还不快谢谢娘娘。”她虽语气温和,却含着一丝训诫。
萧忆喜虽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却也乖乖巧巧的道了谢,可语气明显没了刚才的喜悦。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我来晚了,不知究竟是什么好物件?兄弟都有,我能不能也讨得一份?”话音未落,萧忆轩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来到夏侯瑾面前,跪地一拜:“给母后问安了。祝母后岁岁欢愉,年年欣喜。”
自从封后大典过后,萧忆轩便被萧歌山调去颍州巡视,其实夏侯瑾知道,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哪懂这官道上的事,萧歌山不过是派他去见见世面,原本以为起码要过年才回得来,哪知赶在了今天回来参加迎春宴。
夏侯瑾高兴极了,连忙拉了他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似乎又长高了?皮肤也黑了不少。”
萧忆轩笑道:“长的哪有那么快?不过是母后几月不见我,想我了吧?可别转移话题,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为何兄弟们都有?偏是少了我的?”
夏侯瑾笑道:“少不了你的。”说着让宫女去内室又去取了一个蟒纹绣包,亲自给他系上道:“蟒是希望你社稷有功,仕途无量。忆钦的是白鹤,忆喜的是老虎,健康平安,驱邪避灾,都是极好的寓意。”
萧忆轩点头道:“母后给的,自然都是好的,儿臣都喜欢。”
说罢他看向萧忆钦道:“上次封后大典上,哥哥站在母后身后,我碍于礼法不能上前,只远远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问候,如今倒是见到了,待会可否和哥哥坐在一起?我们俩兄弟也好亲近?”
相比萧忆喜初次见面时的凶神恶煞,萧忆轩温和有礼,徒然让萧忆钦有点受宠若惊,这几个月来,除了萧歌山和夏侯瑾,他从不与别人过于亲近,别人亦然。
萧忆钦站起身道:“自然好,常听母亲提起轩弟,我也早想和你亲近了。”
萧忆喜不知何时回到了漱玉身边,他低着头把玩着虎头绣包,漱玉倪了他一眼,顿觉恼怒,不动声色的打了下他捏着绣包的手,萧忆喜立刻放开绣包坐正。
宴席散后,漱玉带着萧忆喜回到嵘安殿,屁股还没坐下便骂道:“什么东西!她的儿子白鹤福寿延绵,连捡来的野种也社稷有功,给我儿子便是驱邪避灾?驱什么邪避什么灾?她便是指望着我儿子不如她儿子?便是要压着我们母子?”
萧忆喜连忙扯下虎头绣包道:“母亲别气,这东西我不要了。”他生怕漱玉又发脾气打骂他,他哪里知道漱玉这股闷气又是哪来的,他只知道,母亲似乎不是那么喜欢夏母妃了。有的时候,母亲看夏母妃的眼神,会变得很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样,再也不像从前,夏母妃不在大金的时候,母亲还常常告诉他,夏母妃人很好,要他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夏母妃。
漱玉盯着他递过来的虎头绣包一会儿,二话不说又给他系上去,恨得牙痒痒:“好好戴着,日日都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