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本以为接下来会演变成一番舌战,没想到宋砚竟笑了。
淡淡道:“操心倒不少,你很聪慧,我并未看低你,不想你去,只是希望你能收收心,与江家的矛盾不该占用你太多精力,有这份心思,你该想想未来的路如何走。”
王墨狐疑地看着他,“你不生气?”
宋砚不答反问: “你未来有何打算?”
这问题问得突然,王墨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囫囵说:“我不喜种地,不喜绣花,大概会去做生意。”
宋砚一挑眉,“做生意并不简单,你口才不错,却还年幼,平日里不常出门,眼界与见识还欠火候,说到底,差了几分历练,以我看来,现在做生意是好高骛远了,脚踏实地学几样本事最好。”
王墨:“……”
她竟无言反驳。
见王墨一脸呆张不吭声,他又道:“你从王家脱离,以后孤身一人,一旦行差踏错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娘和琼落喜爱你,我亦愿意拉你一把,你看,明日与我学鞘皮如何?学到这门手艺,今后开间皮工坊,填饱肚子之余,挣些小钱不难。”
语气相对于平时,可以说是十分和颜悦色了。
王墨受宠若惊,心里浮起一丝怪怪的感觉。
试探着问:“你今日怎么了?为何这么关注我的以后?难不成是要赶我走?”
“想多了。”宋砚修长的指,将手中的茶杯盖儿转了转,“人无近忧必有远虑,一年时间说长不长,总要未雨绸缪。”
王墨就寻思,其实学鞘皮也好。
交易系统虽是厉害的金手指,可到底是见不得光,往后她须得有一份见得光的实业。
可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狐疑看着宋砚,“所以你是想和我说明日叫我学鞘皮的事儿,没别的了?”
宋砚颔首,然后长指非常不经意的,点了点仙桌角, “还有一事,学手艺不需要本钱,你身上的钱拿来,我暂替你保管,等你学成再交还予你。”
“啊?!”王墨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敢情宋砚说了这么一大堆,是绕着弯问她要这个钱。
可是钱……
哪儿来的钱?!
宋老太给的镯子,被她卖了,用来买作弊用的一系列东西和针孔摄像头。
与王心柔比试赢来的二十两银子,也为了这次打猎,买合金十字弩花光了。
十字弩虽不贵,两只花了一千六,可上头配备的红外瞄准器巨贵啊!
刘宝珠给的五两,今日并未花光,还剩了三两有余,可这点钱,明显堵不住窟窿。
王墨僵住,冷汗涔涔往外冒。
没想到王心柔先前的窘境,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而且她想不透,宋砚要钱,到底是拿去有用,还是在试探她什么?
这个男人,一直令她捉摸不透。
“怎么?有难处?”宋砚语带讥诮,目光落在她脸上,暗含一丝犀利。
王墨嘴角抽了抽,笑说:“娘都说这个钱让我存着了,我又不会乱花,放在谁那里还不都是一样。”
“也是。”宋砚并未为难她。
就在王墨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竟然再次吐出一句让王墨抓狂的话。
“这样,钱你收着,我家传的镯子,就不必保管在你那里了,把它给我吧。”
他脸上温和散尽,冰凉一片。
目光幽深盯着王墨,等着她的回答。
王墨暗呼一声完蛋。
被他深邃的目光扫视,只觉得口干舌燥,几乎不能呼吸。
不成不成,现在这样太被动。
她若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会被宋砚怀疑,说不准都会把她给赶出去!
想到这儿,挺直了脊背。
皱眉,咬唇,眼底映上委屈,“我明白了,我还当你今日突然转了性,关心起我来了,原来是拐弯抹角的想要回我拿了宋家的东西,可是,那是娘送给我的,我知道今后一定要还回去,却也不必这么着急吧?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真诚呢?你总不至于怀疑我把它卖了换钱吧?我整日吃穿都在你眼皮子下面,你有什么可怀疑的?你怀疑我,就是对我人品的质疑,是对我尊严的践踏,我人虽小,却也是个有自尊的姑娘!”
一番话铿锵有力,险些把自己都感动了。
宋砚目光不动,像锁定猎物的红外线一般,判断着她情绪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