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街。

主街繁荣昌盛，灯火通明，衍生出数百岔道，犹如古老大树的根须，盘综错节，四通八达。

与大街的繁华不同，越往深处，越是污秽不堪，光线昏暗，充斥着刺鼻气味。

“以你的能力，怎会看不出来，她接近你别有企图，就算不会产生伤害，也是双碍事的眼睛，该尽早处置……”

流刑洞若观火。

对于接触流烨的人，他都做过一番调查，与如月的相遇，并非一次偶然。

“我心里有数。”

流烨眸光闪烁。

流刑经验丰富，他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甚至有真凭实据，只是碍于情面，不想说得太明白。

“父亲日夜操劳，每年都斥巨资整建贫民区，直至今日，为何还是民不聊生，不见起色……”

流烨侧脸望去。

几个孩子骨瘦如柴，见到生人接近，不免露出恐惧表情，连忙起身，躲进阴暗角落。

目光呆滞。

长期营养不良。

“有赋予就有剥削……这些只是潮水街的冰山一角，我带你到此，并非感叹民生疾苦。”

流刑目标明确。

绕过一条又一条巷子。

不知过去多久，太阳都升上天空中央，阳光耀眼而灼热，让人无法直视。

“到了。”

流刑注视着前方。

他停下脚步。

流烨赶忙跟上，只见巷子阴冷狭窄，垃圾扔满一地，潮湿地面上趴睡着某人。

似是个瘾君子。

皮肤泛黑，神情如醉如痴。

“他是谁？”

流烨随口一问。

那人猛然爬起，一脸阴翳，他向流烨袭来，却是脚步不稳，栽了个大跟头。

口袋滚出银币。

他连忙伸手去捡。

“连我都不认识，简直失礼……逐月城最富有的人，一掷万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人念念有词。

他衣衫褴褛，黝黑的皮肤上布满疤痕，或是与人争夺食物导致，显然流落贫民区有些年头。

自称逐月城首富。

白日做梦。

“曾有虚拟神体秘术流落北境，虽是残卷，却也独一无二的宝物，恰好被城内某位权贵所得，你知道这件事吗？”

流刑回眸问道。

“沙家……不过看情况，他八成也没参透残章的奥秘。”

流烨分析道。

他也曾被器重，当做继承者培养，年少时便旁听政事，对城内风云略知一二。

“那头死肥猪……他就是个利欲熏心商人，怎么可能明白那残卷的价值，尽耍些卑鄙手段，简直可恨至极！”

流浪汉咬牙切齿。

与沙币有很深过节。

“那时候，沙币初入逐月城，他势单力薄，在城内并不起眼，沙家真正崛起，是在吞并了某个豪门世族之后。”

流刑不禁感叹。

昔日呼风唤雨的人物，今日却餐风饮露，蓬头垢面，为区区几枚银币折腰。

“没印象……”

流烨回想不起来。

或是年代久远。

“当时你年纪尚小，不曾听闻也正常……沙币持着秘术残卷，与人进行了惊天豪赌，赢者一方，得到的财富是难以想象的，而不幸落败者，这辈子再难翻身。”

流刑沉声道。

一落千丈，说是堕入地狱也不为过，自尊心受挫，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更折磨人。

“胡说！只要有钱，我还是能重回巅峰的，只是因为财富不够而已，对……一定是这样！”

流浪汉神经兮兮。

想必经受严重创伤。

“一万金，不算财富吗？”

流刑反问道。

他往前一步。

流浪汉脸色惊愕，他踉跄倒地，全身颤抖，似是被人点破心底的秘密。

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腿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流浪汉精神萎靡。

他本能地抗拒这个数字。

“沙币贪财好色，无恶不作，其子沙貌，更是将他的德行发挥到淋漓尽致……你把她卖给沙家，可曾想过后果。”

流刑咄咄逼人。

他每走一步，流浪汉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