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啊,有些事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马中俊又小心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口,确信连走廊里也没人了,他才在微笑中带着极度轻蔑的神情说道,“这家伙确实有点异样,整天腻腻歪歪的,就喜欢弄那个小样,真是烦死我了,说实话我现在看见他就想吐。”
“你说说他,嗯,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啊?”他继续小声地议论道,嚼起舌头来也是比较在行的,并不比女将差,“他要是个女的,用卖弄风骚的方式来换取各种好处,多少还是情有可原的,可他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妖里妖气的像什么话呀!”
“我有时候帮他干活,”他随后又发起牢骚来,看来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也是叫他逼得没法了,我一是想着赶快帮他干完那些烂活,让他在我跟前少卖弄自己,省得恶心着我;二是看见他干活时的那个熊样,我从心里就气得慌,世界上就没有他干不瞎的活,他整个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我还就奇了怪了,这伙计当年到底是怎么提起来的?”他特别纳闷道,语气几乎都接近骂人了,“那些提他的人难道都瞎眼了吗?也不好好地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有如神助一般提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渠玉晶顿时来了兴致,这绝对是她最能拿得出的强项和传统保留节目啊,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一番更为精彩的表演。
“我的个亲娘唻,你都是咱单位的老人了,也是正儿八经的副科,你还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提的吗?”只见她极为兴奋地扬了扬两弯淡黑色的眉毛,带着几分轻薄和肤浅的意味笑道,“一般来讲就是有钱的砸钱,有关系的靠关系,没钱也没关系的要么靠长得俊,要么靠死不要脸地硬往人家那里硬贴呗,除了这些我能说得上来的名堂之外,你说说还有什么别的路子?”
她显然是因为兴奋过了头,一时间竟然忘了她的一席话其实把马中俊也给包括了进去,这是摆明了说对方的副科也来路不正的意思啊,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办公室聊天的大忌啊,她确实太大意了。
“马局长,”不过她很快就从对方的反应中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结果她偏偏又画蛇添足地如此补充道,“我说的这些情况里面是不包括你的啊,你千万可别多想,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马中俊听后只好苦笑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她搞不清楚他这个摇头的举动是对她不满呢,还是代表他不介意她前面说的话。她费力地想了一会儿,始终觉得自己并不具备非凡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索性就不再管这个事了。
“他爱咋的就咋的吧,”她如此安慰自己道,“反正脑子长在他的脖子上,嘴也长他的脸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桂卿是第一次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听到一个负责人如此赤露露地评价另一个负责人,因此不免感觉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种极其负面且非常隐私的评价绝对是一个爆炸性地信息,只是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太迅猛了,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玩意就像他家里的黑驴早上刚拉出来的一大堆草黑灰色的粪便一样,既冒着热气显得无比新鲜又带着一股子难闻的毛尿味。驴粪唯一的用处是做肥料,可是却没有几个人喜欢这玩意,它远不像牛粪那么惹人喜爱。
大约是觉得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隐私确实有点不大道德,再加上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听见他们的私下谈话,所以他们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而是像武林高手过招一样点到为止就算了,也算保留了点最基本的文明,没有将所谓的“小人”当到底。
为了对渠玉晶欣然与自己结盟表示诚心的感谢,也为了对桂卿认真倾听自己的苦恼和烦闷表示真心的感谢,马中俊接着便不由自主地谈论起他未来的女婿了,那位叫他又头疼又恼火的可爱小伙子冷宏伟。当然,依照万年不变的惯例这个话题又是渠玉晶最先挑起来的,正如前文所述,当她想转换话题的时候向来是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更不存在需要找点东西来铺垫和过渡一下的问题。
在单位里公开谈论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和聪明做法,而且他这位未来的女婿还和他是一个单位的,那显然就更不合时宜了。但是,马中俊今天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要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多时的话说出来不可。这个可怜至极的中年人可能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极其憋屈,属于郁郁不得志的类型,所以才会如此不顾及脸面在单位里跟一个以嘴快舌和宽见长的女流之辈絮絮叨叨的。
“唉,这个小冷啊,有时候确实有点不懂道理,”他非常不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