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身之所了。穿过广阔的白骨森林回到魔域,是他们的唯一归宿。
时隔多年,终于又要回到魔域了。
百宝把地图卷起,望着躺在草席中央,一脸平静的沐雪非。服过清灵丹后,她的气息重新变得平缓下来。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他曾对着这样的她度过了三年的时间。
那时候,他不叫百宝,叫真墟。而沐雪非没有名字,他把她唤作“雪”。
那天与雪的相遇,因为一场意外,她昏迷过后,再度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这样。永远都是平静地躺着或是站着,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仿若一座冰雕。
哪怕他坐在她面前也一样,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她的心死了。
真墟能感受到存在于她心上的绝望,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当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她的心就死了,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活死人。
真墟知道,对于她来说,死去或许是最大的解脱。但他不想她死,已经有太多人死去了,作为白魔族遗留下的最后火种,他想让她活下去。
可惜雪并不领情。
他们就这样维持了三年,这期间每天真墟都会坐在她旁边说话,有时候是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雪是他的聆听者,无论是他要说什么,她都会一直听着,永远也不会反驳他,但也永远不会回应。
直到那一天。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放了你,但我不能。因为我曾经也这样试过,但他们都死了,出了这个门就死了。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我不想你死。”真墟一如既往地在她身边说话。
雪的眼角抖了下,很微弱。
“其实我跟你一样,你被人关着,我也是。只是被关的地方大些,也更冷。他们都称我为魔王,但说到底,就只是一个挂着魔王名号的囚徒罢了。”
真墟躺下,眼睛无神地望着宫殿上的穹顶,内心流露出心酸与无奈。
雪的瞳孔变得更为黯淡,更加绝望。
“你想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么?”真墟突然说。
雪没有回应,一如既往的木然。
真墟坐起来,右手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淡蓝色的飞蝶,只一推,飞蝶就飞了出去,轻易地从青铜墙壁穿过,进入外面世界。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不怎么离开过这座宫殿,灵蝶是我通晓外界的工具。它会把外面发生的事源源不断地传到我的眼前。它告诉我,白魔族世代居于云颠之间,不好战事,固执守旧,是魔族的另类。黑魔族生活在地下,只在黑夜到来时才会出来,是肮脏而粗鄙的家伙。地魔族是我们天魔的敌人,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雪的手指不经意动了动。
真墟还在说:“魔域长久以来的撕裂就像是一个隐疾,永远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作。原以为三大魔族俯首天魔会是一切的终点,但在与神族的作战中,这场隐疾爆发了。都说是议和,但我们败了。”
”松散的魔域敌不过强悍的神族,魔族必须改变。我想要让四大魔族联合起来,但帝恶想要的只是毁灭。”
说到这里,真墟的瞳光变得格外黯淡。
“我依旧被锁在这里,帝恶毁灭了一切的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除此之外,他还用自己的血改造魔族,当然也包括穷和我。他说我们是魔族最强大、最优秀的存在,理应由我们支配魔族的未来,创造全新的魔族。”
他重新躺了下去,目光空洞地看着落入黑暗中的屋顶。“虽然我不喜欢,但我没办法拒绝这一切。因为……或许他是对的。”
雪这时忽地动了动,斜着眼珠看他。
真墟瞳孔张开,眼前出现了灵蝶带回来的图画。那些被帝恶用鲜血改造过的所谓初代帝恶后裔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他们井然有序,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
由他的血所改造得到的真墟后裔也得到了他通灵术的天赋,只见他们召唤出各种各样的怪物,然后骑在它们身上,肆意狂奔……
而穷的后裔则是一个个肥头大耳,正在大快朵颐……
似乎不再是曾经充满杀气,无序混乱的魔域,一夜之间全变了。
“新的魔族,是魔域的未来。”
真墟伸出手去想去抓住光影,但在触碰到瞬间化为乌有,手上落在空处。
“不是,不是这样的。”
雪突然开口,整整三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她在这种时候出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真墟吓了一跳。
雪转过头来看他,原本无神空洞洞的双瞳在这时变得坚定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真墟在惊讶之余感到一股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