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似乎身处极寒之中,也似乎感觉到极大的恐惧。
江白的内心被触动了。这是人在感到极大不安之时所产生的反应,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自己非常害怕,就像一个孩子害怕得呼喊父母。
月升了。
江白走上床,从白晨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她抱得很用力,就像是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对方安慰。
月光从窗外进来,披散在彼此身上。
这一刻,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百宝半夜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
小腹处的痛楚已经消失,看来是被自己的自愈能力修复了。
不过正因如此,他感到身体有些虚弱,像是透支了身体的力气。
他微微侧过脸去,发现清目盲就侧躺在一边。
她眨着一双大眼,安静随和。尽管知道她看不见,还是令百宝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几天他们都像这样睡在一起,一开始百宝还觉得有些别扭,有时也会胡思乱想,但渐渐地就习惯了。
直到昨天沐雪非突然过来,他才又开始感到不适。
“你还没睡啊?”他轻声说。
对面的女孩轻巧地点了下头,然后说:“我一直在等你醒来。”
“嗯?”百宝愣了一下。
“你本不会受伤的,是因为她是郡主?”清目盲平静道。
她再次提起郡主,令百宝一下子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那一瞬间来得太突然,他还未来得及去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就受伤昏了过去。
他仍是想不清楚沐雪非的动机和目的。昨天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端倪,可惜自己看不透。
他一直看不透她,不管是百万年前,还是当下。或是因为她太过敏感,又太会掩饰自己的内心。以至于百宝一直觉得,自己当年从未打开过她的内心。
所以即便那天从醉生梦回来,烟雨姬提醒他要向沐雪非敞开心扉,他还是未敢。
他仍是在等时机。
现在的这一刀,令他在这忽近忽远的距离中,又增添了一层隔阂。
见百宝沉默,清目盲轻飘飘地换了个说法:“你喜欢郡主?”
百宝眼神闪过一丝微亮,低下头躲了过去。
这下终于是回应了,声音同样很平静:“没有的事,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我输了,就这样。”
清目盲低头想了想,忽然坐了起来。
这时,那只重新精神起来的小黑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正好跳到她的怀里。
她抚着小猫柔顺的细毛,带着点欣喜的语气说:“之前还以为它活不成了,没想到它最后能挺过来。”
“嗯,可能是它命不该绝吧。”
百宝也随之坐起,知道清目盲是有意在转移话题,但他不介意和她闲聊几句。主要是现在的他,内心也很乱。
清目盲抚着抚着,似是不经意地说:“你之前说,我很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我想了解一下她。”
没想到清目会主动提及这个,令百宝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她会不喜欢被人当成谁或谁的替代品。
但仔细想来,一开始之所以愿意帮她更多是因为喻真卿的嘱托,但后来则是因为她们有太多相连。
“是很多年前的事,那时我还在魔域,而她是我的手下。”百宝慢慢陷入回忆。
这段不知为何而被忘记的记忆,现在被自己一点点揭开,有种慢慢恢复记忆的感觉。
“她很安静,不喜欢抛头露面。她眼睛不好,但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很细心。”
“她很厉害?”清目盲挑着眉头。
百宝轻点了下头。
“嗯。她原本是一个奴隶,后来我杀了她的主人,她就一直跟着我。那天,她受了很重的伤,害怕被我抛弃,我想了想,还是救了她。”
百宝一边说,一边回忆起当初捡起女邪的场景,那副孤独的样子跟那时在小巷尽头见到清目的样子差不多,只是要更糟糕一些。
苍白的,满身是血。
甚至他惊讶地发现,她们之间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差得很远……
“奴隶……原来她也是奴隶。”清目开口打断了百宝的回忆。
百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露出一丝苍白的浅笑。
这时,脑袋忽然刺痛了一下,有段记忆从深处继续慢慢浮出。他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要把这段记忆封存。
原来是自己一直逃避。
“我当初走得太急,把什么都丢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现在的我已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们,对她亦同样如此。”
百宝的情绪逐渐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