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忽高,忽长忽短,连接起来听着就显得诡异。
丞相府人自然也有意见,但碍于身份不敢造次,毕竟就连丞相本人也得忍着这鬼慕的曲调。
过了一会儿,吹奏的乐声明显变低了声调,那些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开始变得像虫鸣,有时出现了急促的气音,看得出吹奏者的吃力。
“先生,没事吧?”谷神右站在阁楼门前,敲着门问。
屋内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屋内才应声道:“只是出了点意外,不用靠近这里。”
公输右皱了皱眉,就在屋内回应的时候,乐声并未停止,这一违反常理的情况让人更加担心了。
屋内,老人看着面前悬浮着的螺壳,红色的眼珠逐渐变暗。
“回梦螺为什么会自己吹奏起来?自我得到它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此时在他眼前,那看似结构简单的螺壳正悬浮半中,乐音正从螺壳内部发散出去。从刚刚开始,他的吹奏动作就已经对螺声不起作用,但螺声的音调与散发方向仍然遵循着他术令,意味着他的法术仍然生效,没有停止对心画的侵蚀。
这自然会让他想到可能是回梦螺中的器灵所致,但回梦螺的器灵早已被毁,眼下在他的探识之下仍然觉察不到所谓器灵的存在。
紧接着,他指尖一闪,手中突然多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转瞬便化作血水被回梦螺吸了进去。
“虽然这些年让公输右帮我暗中夺取各路修士道心,甚至不惜炮制出噬心魔的流言,名义上的目的是伪造鹿王心,但我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恢复回梦螺的器灵。这可是上古梦魔的造物,为此,我甘心背叛少主端去往人间。”老人舔了舔嘴唇。
说罢,老人掌中喷出两道黑气,将回梦螺缠绕起来。
“感受到了,那道似是而非的灵气,这就是它孕育中的器灵。”
老人又惊又喜……
百宝跟着清目盲进了城。
原本他因为觉得怪异,想要直接拉着清目离开,但在女兮出现后,他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心画的逻辑是引出每个人内心最为渴望或者最为恐惧的一幕,称之为桎梏,但心画的权限是无法做到把他的心境也看透的。
所以当他的故人真的从他脑海里出现在心画时,他意识到这个心画已经不一样,或者是有人借用了心画这个平台将他拖入了另一层意识之境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城内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四处的房屋只剩下断壁残垣,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原先看到的那些天神教的标志已经看不到了,城内的墙壁上到处是血色的爪印。
这种最简单的标记预示着统治者的野蛮与血气。
“寒单城和你遇到的那些人类城池很不一样吧?”走在前面的清目盲继续说,“没那么多人,人也不怎么爱说话,呆呆地。都说不喜欢吃肉,大家都吃素,可有些小城虽然也属清河郡,也信天神教,但是也吃肉,寒单城人嘴里说他们不虔诚,若到了寒单城的地界就要抓起来吊死,可是每个人私底下都羡慕得很。”
百宝眉头紧锁。这已经不是多不多人的问题了,这里面压根就没人啊,更不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寒单城……等等,难道她“看到”的景象和我是不一样的?
“你都看到了什么?”他问。
清目盲一听便乐了,“你忘了吗,我看不到的呀。我只能靠感觉,不过因为这里是意识世界,所以要简单一些。总之,我现在感觉到的寒单城,就和记忆中的一样,一样的冷漠冷血,就跟是一群长着鳞片的蜥蜴统治的城的一样,每个人的血都是冷的。”
声音到最后,清目盲的声调变得低沉。
百宝停下了脚步。
前面清目盲感觉到百宝停下,于是回过头去。“怎么了?”
“我看到的这里,不是寒单城。也没有人。”百宝如实回答。他紧盯着清目盲的眼睛,想从后者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变化。
但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或者说她很平静地听完了百宝的话。
“我知道。”她说。
“什么?”百宝有点反应不过来。
清目盲重新转过身去,继续往里走。“这是一座很像寒单城的城池,在你到来之前,我刚刚从这里逃了出去。”
“逃?”百宝想起她一开始遇到清目盲时是看到她在城门边上,有个天神教主教模样的人正准备对她动手。
清目盲一边走一边继续说:“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人追到城门边上,是你杀死了他。”
她的声音寡淡如水,平静得让人害怕。
百宝逐渐感觉到眼前的女孩的气质变了,方才在城门边上喋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