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如此纠结。
但罪魁祸首,当然还是马车里的这个人。
他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然后再度冷冷的道:“你会不会被栖梧表妹杀掉,事实上我并不怎么关心。我只是不想你进了京城,到处给顾家丢脸抹黑。爷爷和四叔都在朝中任职,若是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我和清澈清轩他们,脸上也不好看。所以,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人,无论做了什么事情,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都终归与顾家无关。你似乎没有担心那个的必要。何况……”柳子衿顿了顿,“我进京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进京。”
“以你的资质,就算花钱进了青云学院,也不过是从青州顾家的笑话,变成京城青云的笑话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顾清让的语调变得严厉起来,“你就不能稍微有一点点羞耻之心么?!”
“不能。”柳子衿很干脆的道。
“……”顾清让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顾家出了你这种无耻之人,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说完,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马车。
……
……
等到马车停到一处驿站前时,顾清让又变成了往日那副风流儒雅的模样。
驿站前的草棚下,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在茶杯的旁边,放着一柄三尺长的剑。
剑鞘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通体雪白,就连剑柄也是茫茫的白色,犹若雪雕玉刻。
女子的脸也很白,像是冬日里下的最大的那场雪。一撮娇小而粉嫩的唇,便成了雪中最惊艳的那朵小小的梅花。
她端起白瓷茶碗蜻蜓点水般啜了一小口泛着热气的茶水,梅花花瓣便立刻像洒了几点露珠,晶莹剔透,楚楚动人。
“栖梧表妹,我们来了。”顾清让走进茶棚,微风拂面的说道。
林清颜与那两位分别叫顾清澈和顾清轩的十六岁少年,也一起走进茶棚。
三位一路护送顾家少年的高手,则是占了一张靠外的桌子,叫了茶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柳子衿坐在马车里没有出来,只是将帘子掀出一条缝,偷偷朝这边看了一眼。
十八岁的凤栖梧,比十六岁时更加明艳动人了。
并且身上多出了一种那时没有的气质。
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剑鞘,白色的剑柄,白色的发带……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种喜好白色到极致的人,要么有着变态般的洁癖,要么就是心里有什么与脏污有关的阴影。
柳子衿倒挺希望是前者。
不过十六岁那年的凤栖梧,貌似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洁癖,当时穿的衣服,也是花花绿绿,表情也不像这么平淡,有着少女的那种明媚和活泼。
看来那件事情对于她,确实有着他所意料不到的巨大影响。
茶棚里,凤栖梧看着顾清让,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两个表弟和那个小表妹,脸上倒是难得露出一丝浅笑。
“进京之后,要好好努力啊。”她轻声勉励道。
顾清澈和顾清轩都点头称是,林清颜则是定定的看着凤栖梧:“栖梧表姐那么久不见,现在居然更加漂亮了。”
一脸的惊叹。
林清颜是顾清让小姑的女儿,凤栖梧是柳子衿大姑的女儿,虽然说来都是表亲,事实上碰头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两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凤栖梧已经不再愿意去顾家。而前年的时候,又因为日期没算好,两家去顾家的时间出了偏差,没有碰上面。
因此细细算来,林清颜和凤栖梧已经三年没见了。
凤栖梧忍不住笑得更灿烂了些:“清颜长大之后,肯定比表姐漂亮。”
顾清让看着她的笑,心中忍不住激荡,但是一想到那件事情,这种激荡瞬间就被阻断了似的,上不去下不来,空荡荡吊在那里,难受异常。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柳子衿的马车,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
凤栖梧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但只见到正轻轻摇晃的帘子。
“这趟还有其他的弟、妹进京么?”她疑惑的问道。
顾清让表情有些不好看:“不是家里的弟弟妹妹,是……是……”
凤栖梧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无论是谁,都不用如此难以启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