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私许,杜姑娘,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太随意了?”
“或许是我太寂寞了吧。”杜若惜道,“看似身处一片欢乐的风尘地,每天唱和的都是风花雪月,实则暗地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刀光剑影……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自负自己能在这样的生活里如意随心,现在才发现,那一切都是假的。我只适合当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而不适合掺和到世间一切纷乱的事情里去。但是命不由人,回头无路。我以前一直以为选择是一件事情的开始,现在才知道,选择是一切事情的结束……”
柳子衿不想听她感叹这些,直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的命运便是如此,既然无力改变,那就无奈接受吧。”
说完,转身便要走。
刘老三在外面听着房里的说话声,忍不住感叹,他娘的,佛子就是佛子,在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都能这么冷漠无情,厉害,要是自己可做不到,真他娘的,这就是佛子跟凡人的区别啊。
不过,听起来,佛子不是杜若惜的负心汉啊……
那看来,他确是上官姑娘的负心汉了……
于是心里已然又安定上几分。
“公子……”杜若惜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不愿带他来见我,但能帮我带样东西给他么?”
柳子衿重新转身看向她:“什么东西?”
杜若惜从怀中掏出一方折叠起来的靛青色手帕,双手捧着递给柳子衿:“一方手帕。万望……万望公子,千万不要拒绝。”
柳子衿看到手帕上绣的还有字迹,但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看着杜若惜眼中泪水泛涌,几欲溢出,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一个素未谋面从不相识之人动如此深情,真不知姑娘是勇敢感性还是愚蠢冲动。”
“公子……是答应帮小女子这个忙了?”杜若惜泪珠挂上晶莹的喜意。
柳子衿道:“我不敢确定他是否会收。毕竟这是女子送的东西。”
“他收与不收,已经不重要。只要……他知道就行。”杜若惜道。
柳子衿伸手接过手帕:“一定送到。”
杜若惜眼泪立刻涌下,随后用颤抖的声音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来世必报。”
“举手之劳。”柳子衿说完,转身离开。
当刘老三把石门重新锁上,杜若惜开始坐在石床之上痛泣。
有悲伤,有欢喜,有期盼,似乎也有……释然。
柳子衿走出巡备司大牢,向楚小六道:“上官姑娘还有些事情,估计要等会儿才能出来,你再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楚小六道:“恭送佛子。”
柳子衿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从上官云飞那抢了辆马车坐了上去。
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过了良久,从怀中掏出那方手帕。
靛青色,素雅,深重,布料上佳,纹理漂亮,还有着淡淡香气。
盯着这方手帕看了一会儿,柳子衿开口道:“杜姑娘……宁采臣那家伙……是个剽窃犯啊……你这倾心倾的……很冤啊。”
一边摇头,一边将手帕展开。
这才发现,柔软的手帕里,还有一根细细的绣花针,针眼之上,还连着一条黑色丝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手帕上一个正好绣完的字。
那是一个“愿”字,线的那端,便连在“心”字底的最后一点上。
杜若惜绣的是一首词。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
戛然而止,针未断线仍连。
但是“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十个字,却永远没有机会再续上了。
宁采臣写的词,无意间却正是杜若惜的心。
不知为何,一时之间,柳子衿有些动容,感叹唏嘘,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发现一些鲜活生动的东西。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命运,他都是毫不关心的。
也从未去想过,别人的人生,别人的命运,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现在,他有些忍不住的去想,杜若惜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她在十年前的那件震惊南北两陆的萧家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在之后,经历了怎样的漂泊与危险,最后,又是如何以柔弱女儿身,带着一颗坚如铁的心,在明知有可能一去不复返的情况下,一双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