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像过了一辈子,
那些像是扎根在我灵魂深处的记忆,反反复复,
每一次,就是一辈子,
在遇到你之前,我被折磨了整整五年,你知道我为什么修为比同龄人高那么多吗?”
童羽摇头。
其实她之前有过一些揣测,但并不能确定,索性不说,便听他讲。
千重歌拍拍她脑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松道;
“不只是因为我能根据那些记忆,找到合适自己修炼的最佳途径,也不是我的资质比旁人好,或者多努力。”
“……”
“是这五年时间里,我片刻不敢停留,不敢入睡,
只要我放松警惕,我的神识就会被拽入那样的噩梦中,
一次次,一次次,
反复折磨。”
说着,他有些无奈的苦笑。
回头看她,撑着脑袋,夹着叹息道;“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被这样折磨,
梦里有真有假,严重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我究竟是在梦境里,还是那些血腥,那些无助,真的曾经发生过?”
童羽揪在他衣服里的手颤了颤,眸光微颤,也从他脸上移开了。
千重歌留意到了,她没打算说什么,他没打算停留下来。
她看不到的时候,嘴角的苦涩更为浓重,他只继续那些心情道;
“于是我下意识用修炼来武装,白天与师兄弟们一起修炼,夜里入内府不断的加大修行力度,
当我们这个阶段的弟子所受课业,已经远远不够我去挖掘,那些梦境里出现过的一切,便成了我要挖掘的对象,
久而久之,我成了最先辟谷成功筑基进阶的那个小弟子,
久而久之,我成了师兄弟中遥遥领先的那个掌事首徒,
可随着长大,梦境里发生的一些事,出现的一些人,也出现在我生命中,我便恐惧梦里那些不好的一切,能够毁灭我的一切,也在现实中一一重演,
所以后来,我便不敢暴漏我的修为,这也是之前,我一再不对你承认,我的修为已经远超同龄人的原因,哪怕被人耻笑这两年我毫无进步。”
“……”
“之前很多人都说我是得天独厚,又很努力,可我自己最清楚,我不过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我的噩梦。”
他说着,又低头,看进怀里再次对上他的茫然眼神,他笑的开了许多,还有几分平时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纯碎,干净。
他问她。
“你说,这样的我,还能比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一颗赤子心,行为作风全凭喜恶的同门吗?”
“……你……”
童羽张口,却是无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千重歌也不强迫她,将她整个搂住,低低道;“我羡慕他们,甚至嫉妒他们无忧无虑,却也毫无办法,
童羽,如果你的生命是漫长的,记忆却是短暂的,时光冉冉,哪怕百年千年,亦能保留一颗赤子心,我便是与你极端相反的那个。”
“……”
“我的生命不算长,可至今为止,我像是地狱人间,已经无数个轮回的孤魂野鬼。”
“……”
“在我的噩梦里,易千云是我一切不幸的根源,我甚至每每都会怨恨,为什么他能如此得天独厚?
在我的梦里,你不曾出现,
如今你出现了,又这么护着他,所以我也怕,
怕你是那个护他走到最后,在噩梦里,我还没遇到,便为他消陨的那个人。”
所以,他不敢把她和易千云放在一起吗?
她这个疑惑,他很快给了她答案。
“所以,我是最不想你和他待在一起的人,你是我的,我更不会让你因为他有任何闪失。”
童羽恍惚间想到他们从旖逻秘境出来后,关于他,方静洲提醒过她一件事。
“这个缥缈首徒,很是不一般,
在你和那个小弟子将血莽引走的时候,他醒来知道你们在一起,竟然很笃定你们会发生什么,
当然,我不确定你们现在有惊无险,是不是因为他,可……师祖,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对这个缥缈首徒真的有心的话,切记要小心再小心对待你们的关系,
一柄上好的兵器,可以是守护一切的神兵利器,也可以是反噬自身的凶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