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让他的精神一震。他还是深水村的书记,他的地位还没有因为政策的变化而动摇。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闺女和我儿子好的天天在一块。可不像咱们小时候,那时候你是少爷,我是长工的儿子,咱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能想到,换了天,咱们也跟着掉了个个儿,你就是被我踩在脚下的泥巴。你别想着还能上天,天换不了了。”
曹明耀的脸色未变,笑道:“我没想着换天,也没觉得我在天上,你在地下,都是同样的孩子,只是家境不一样。至于凤儿和少川,那是他们交朋友的自由,我们家长没有权利干涉。”
秦建设冷哼,他最烦他这个样子,无论说什么都软绵绵的顶回来,顶得你想发脾气却找不到发脾气的宣泄口。
“那是你的方法,我可不是这样教的。我秦建设的儿子就该跟劳动人民的儿女玩在一起,不是跟个地主阶级。”
“我们已经不是地主了。”曹明耀往外走,跟来时那样,身体挺得笔直,背着手,走得不快不缓。
秦建设啐了口,“倒是便宜了你,我就不信,华国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地主跟贫下中农一样的待遇!”
原本秦建设就对政策的变化有意见,现在意见更大了。什么恢复工作,他不信他不点头,校长能给他安排了,你且在家等着吧。
那头曹明耀并没有回家,他料定秦建设不会这么容易就给他解决,径直来到了学校。
校长似乎早有预料,一点儿都不惊讶,客气地给他冲了杯茶。
曹明耀把信又给他看,校长点点头,“是要给你恢复工作的,你本就做的不错,只是受了家里的拖累。现在好了,没有了地主和贫下中农的划分,大家都是一样的。”
“可是秦建设那头?”
“他那边我会去说,你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要是他不同意,你也别为难。”
“不会的。”
校长打了包票,曹明耀心里只敢有一半的成算,他知道秦建设,倔起来像头驴。
……
孙沛然朝教室外跑,她自诩是动脑子的,课间除非必要,一般不会离开教室,跑对她来说就是出了大事。
一口气跑到篮球场,喊曹玉凤,曹玉凤把球扔给彭俊贤,问她什么事。
孙沛然哈赤喘了几下,拽着她的胳膊说:“有人看到你爸找校长去了,是不是要恢复工作啊?”
“我爸是这么说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你跑这么快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曹玉凤没觉得多么重要。
“你爸恢复工作是大事,咱们学校的老师已经满了,他来势必有人要走啊。”
曹玉凤蹙眉,她倒没有想过这个,只顾着高兴了。
孙沛然得意地笑笑,“怎么样,还是我的分析到位吧,我孙沛然的名气不是白来的。”
“那你还分析出什么?”
“我分析出,冯本堂最有可能走人。”
“为什么?”曹玉凤不想让父亲当班主任。
“他最年轻,没有经验,又没靠山,他不走谁走。”
说得也有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靠山都是第一位的。
孙沛然:“你看着吧,这几天肯定就有变动。”
中午放学,曹玉凤问曹明耀,工作能不能恢复。
曹明耀说等等看,不知道能不能成。他没让曹玉凤动手,自己烧的饭。媳妇儿出工,女儿上学,只有他一个闲人。
从学校回来后,他就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给炉子换炭,喂鸡喂狗,跟家庭煮男似得。
两年的劳教没有白挨,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四体不勤,他能动起来了,而且做得有模有样。
前一世的曹明耀可没有这样,曹玉凤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一个人的改变是从内而外的,曹明耀的心境一定是起了某种变化。
尹招娣回来后,曹明耀给她打水洗手,那水还是兑好了的温水。
尹招娣受宠若惊,男人回来她已经很幸福了,还能得到这般待遇,真是做梦都梦不来。
饭也是自家男人烧的,尹招娣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可以想见,下午的出工又是一通猛干。
曹明耀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尹招娣来者不拒,只要是夹到碗里的,都吃光了。
曹玉凤无奈叹息,妈,小心你的身材啊。
尹招娣吃得很撑,不时打饱嗝。她想洗碗,顺便活动下,曹明耀不让,端着碗去了厨房。
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