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强行拉近了距离,竟莫名和那孩子多了许多亲近。
雪后的大山就像是穿上了嫁衣的圣女,看上去圣洁高贵又柔和美丽,可表象之下却是步步危机。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生死天隔。
好在这一路跟着王进走过来,苏浅也正经学到了点东西,否则这白茫茫的一片她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的走进来。
找对了方向,苏浅也不耽搁。朔方城危在旦夕,一旦城破,难保草原人不会继续向南,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可她思忖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把厉害关系说说分明。
苏浅将孩子向上托了托,轻声道:
“你知不知道鞑子就要来了,到时候别说找人了,咱们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都难说。”
那孩子却很坚持,手依然环着苏浅的脖子,却是转过了脸,看着苏浅的眼睛,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
“我看你前去的方向定是那银矿,你也不必瞒我。到了地方你放下我便是,我不会连累你的。而且,只要我能活下来,以后定会报答你的。”
苏浅皱皱眉不说话,也不去看他。
那孩子咬着唇,突然重新趴回了苏浅的肩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挡住了嘴,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我家人都死了,唯独只有石叔带我逃了出来,现在石叔也被他们抓走了,我必须找到他。”
苏浅依然沉默,可却想起了自家的亲人,终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小溪,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辜负了他们,只有先留住了自己的性命才能去谈其他。”
苏浅缓了缓,想到他小小年纪便只剩下了自己,便更放软了语气:“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也确实想去那个黑矿探一探,但我会先考量自己的能力。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我才会去做,否则就是白白牺牲性命。所以,去不去银矿,得听我的。”
苏浅不知道为何对这孩子总狠不下心来。和当时对唐二的感觉一样,总觉得跟着自己的人就变成了自己的责任,这样在别人身边的母亲和弟弟便才会得到同等认真负责的对待。
男孩不说话了,只明显有些别扭,将头扭到了一边,蔫蔫的趴在苏浅的肩上。
苏浅自觉说通了这孩子,心头也松快了不少。
她也是头一回独自担下这么大一个责任,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眼睛耳朵鼻子都用到了极致。
只是她初入江湖,仍是缺了点经验,没想到天刚一擦黑,便被后面赶上来的三个男人围在了一颗树下。
“这两个小子细皮嫩肉的,抓回去准能卖个好价钱。”为首的男人气喘吁吁,说话的时候口里吐着白气,衬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猥琐恶毒的眼神,一口大黑牙,让人十分倒胃口。
“看那包袱鼓鼓囊囊的,肯定装着好东西。”另一个小个子眼中全是猥琐贪婪的光。
“还是大哥好成算,看这小子一个人专往老林子里钻,便让咱们偷偷跟了来。要不然,还不生生跑了肥羊。”
苏浅始终不吭声,捏了捏重新戴在了手指上的戒指。
另一只手自怀里摸出了一只药瓶。
“呦,看样子这小子还想跟咱们比划一下啊?”小个子眼尖,一眼瞧见苏浅的小动作,舔舔嘴唇笑了起来。
“臭小子,手里拿的什么,给爷爷拿出来瞧瞧!”大黑牙露出一脸狰狞表情,看着苏浅的手,直觉有些危险。
正在这时,远处的朔方城传来了一种连续的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苏浅不觉心下一沉,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古时候攻城之时,都有大型投石机投掷巨石,这便是巨石落地所发出的声音,这样看来,敌军是做足了准备而来,就是不知,有那样贪婪恶毒的县令,朔方城还有没有能够抵御外敌的强兵呢?
她却是不知,此刻的朔方城已是被细作搅了个天翻地覆。
陈朴就藏在刚才出城的那两辆马车里。他逼开了城门,便头也不回没命逃去,哪儿还管得了身后本该是他守护的城池。
而就在城门大开百姓逃亡之时,的确是有细作趁乱进了城。
在东西两个城门战事胶着之时,城内却杀人放火的乱了起来。更有人趁乱往府兵的伙食里投毒。
而此刻最该在城中维持秩序的县衙却早已人去屋空,连平时耀武扬威的衙差都随着难民跑干净了。
若不是朔方府兵还算警觉,这时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