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闭一眼的纵容着。
他就这般无忧无虑的长大,却在一夕之间大厦倾倒,天翻地覆。
家逢巨变,天地间再也没了庇护他的父母兄长,熟悉的乳娘仆从也死的不剩一个,全靠着石叔才苟活到了今日。
在遇到苏浅之前,他所有活下去的目标就是找到石叔,至于剩下的问题他想不到,也不愿去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那段惨烈痛苦的日子了,也从来不敢去想以后。
今天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一样流着父亲血液的血脉亲人,这让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截浮木般,立即将苏浅当成了他的救赎。
苏浅望着这个终于卸除了满身伪装的孩子,心里那股掩不去的酸楚和心疼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离群孤雁,仅凭着一股孤勇不停的向前向前。
对故土亲人的离殇,对陌生环境的惊惶,还有那些一直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终是在这一刻,在自家亲人的面前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苏浅难得让自己放纵了一回,搂着弟弟好生痛哭了一场。
这边的动静太大,自是惊动了不少人。
方芸娘第一时间亲自过来询问情况。女人们也都围拢了过来。好在有苏石在,几句话便圆了过去。
就是周唐,也派了人过来探问情况。
得知是小孩子惊了梦,也表示可以理解,人也便慢慢散开了。
苏浅很快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忘情一时已是对自己的放纵了。
她不是小晞,不能一味让自己软弱的沉沦在这些负面情绪里。该做的事情该考虑的,都得赶紧计划起来了。
如今情况特殊,她自己还有一堆的麻烦理不清,所以到了漠西之后,她还是想有机会的话,得安顿了小晞往肃州去。
她总是相信那个梦境的,在梦中肃州一直是安稳的,而且,她当时安顿尘儿的时候,和杨师傅也说的是肃州。
如果能将母亲也接过来,那便更好了。
他们娘三个在一处,加上石叔和杨秀看护着,她便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也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边苏石也正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苏浅,苏浅便将自己的情况挑重要的和他们说了一遍。
可苏石在听到上京的情况时,脸色却一下子黑了。
他本来还打算着将苏云晞送去老宅的,想着毕竟是苏家正经的爷奶叔伯,再不济,也能照看一二,起码护着孩子长到成人还是能做到的吧。
却想不到,侯爷为苏家人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被自己亲爹娘,亲哥嫂算计到如此地步,竟连夫人小姐唯一的一处容身处都谋夺了去。
这简直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立时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去找那无心无德之人的晦气。
而苏云晞听得姐姐吃了秘药,才变成了男子,又为了躲避追兵而入了军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再三摸了苏浅的结嗉这才信了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神奇的本事。
“姐姐,以后你也教小晞本事好不好?我也要学武艺,学本事,我要为爹,为大哥,为姨娘,为小豆子,小萝卜他们报仇!”
说着,他嘴巴一扁,看起来又要哭的样子。
苏浅来不及去想那小豆子,小萝卜都是什么,见弟弟又要哭了急忙笑着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小晞是要学些本事了,以后你也是苏家顶门立户的汉子了,要和尘儿一起接过爹爹未尽的事业,重新打回北境去,将那些欺负过咱们汉人的鞑子全都赶出去。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哭鼻子可就当不成男子汉了。”
苏云晞有些羞赧的点头,却坚定的冲姐姐扬了扬小拳头:“姐姐看着,小晞一定会很快长成男子汉的。”
苏石看着又恢复了往日笑容的小少爷,心里软软的尽是欣慰。
当年三夫人对上京城的大夫人母子多有误会,如今看到这样的姐弟,定然能够放心了。
“对了小晞,以后你还是叫我哥哥吧,我的身份万万不能传出去,被人知道,姐姐会没命的。明日起,我就说认了你做义弟,到时候你还是和石叔一起,和我先去漠西,等我想办法走通了路子,还是将你们送去肃州安顿下来,尘儿和杨师傅应该也在肃州,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接了我娘,咱们一家就能好好过日子……”
苏云晞一把抓住了苏浅的手,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兽般惊恐,满眼的惊惧与执拗。
“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