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淮了解她这些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他想要查的话能往她头上查三代还能知道一清二楚，更何况就只是她这个人，而且成天乐干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人尽皆知了……

谁还不知道他有个私生女姐姐呢，还跟他在一个学校，被他大肆宣扬，也就只有成远会觉得人家都不知道她是他的私生女了。

不过纪一淮的形容还是挺对的，她连滚带爬的赶过去救人，甚至在去救他之前，一睡醒她就给成天乐打了电话叮嘱过了，偏偏他不听，要在生死线上走一遍，还差点把她带走了。

这倒好，自己把命捡回来了，还换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和一耳光。

“虽然成天乐这个人有些时候幼稚到了恶毒的地步，但是，说的倒也都是事实。”方知意的声音很轻，笑容也消失在了嘴角，安静的夜里，她像是刚被打开的书籍，纸张翻动的声音都格外的好听，和神秘。

“我就是成家的私生女，我的存在也确实是个意外，这些是否认不了的事实，我总不能怪一个人把事实说出来了吧？反正到了最后也都是会被发现的，那被人早点知道了也无所谓。”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反而那些原本不关她们的事的人，口口声声说着伦理道德的说着洁身自好自尊自爱的，转头把所有的戾气都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还觉得自己是在行侠仗义，这才是真的欺凌。”

“……”欺不欺凌的，纪一淮也不太关心，之前都说冷漠的人也是校园欺凌最大的帮凶，虽然他在学校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也是个人死在自己脚边他都不会心软的人。

“我也不是个圣母，谁还不怕死啊？要是以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掉水里，我不给水通电都是大发慈悲了，还救她们，不可能。”方知意啧了一声，表情刚刚变得轻松一点，想到成天乐的时候她忽然又低低的叹了口气，“成天乐的话，也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吧，多少也还算是个人。”

但是成远就不一定是个什么品种了。

“但是成远对你的态度，就是来自于成天乐的存在。”纪一淮低低的开口，声音很沉。

方知意愣了一下，有点奇怪的看着他，“我怎么有种你觉得我不该去救的感觉？你难道不是那种……”她拧着眉头想了想该怎么形容，上下打量了纪一淮一眼，“温柔善良的人？”

她迟疑的问了出来，脑子里也很矛盾，虽然纪一淮平时对她挺温柔的，说话也不是冷冰冰的态度，但是要说他具体温柔善良在哪一点，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这人眼里含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善良的吧……

“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豁出命去，那不叫善良，是愚蠢。”纪一淮没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给了个结论。

方知意：“……”

行吧，原来他不是说成天乐不值得救，是再拐着弯说她蠢。

“在生命面前还要衡量值得与不值得的话，那跟善良还有什么关系？”方知意反问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在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之下。”

当然，在这个生命罪无可恕的情况下，那倒也是真的不值得。

她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而且也没有能力去做个救世主，世界上那么多发生危险的人，她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忙的过来的，更何况她也不想。

积点儿德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平安的过下去就好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一再的改变一个人的命数到底算是积德还是算她扰乱天机。

方知意抬头，跟纪一淮四目相对，男人的瞳孔里倒映着头顶的灯光，却好像有些分神，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要是个圣母的话，就活不到现在，但是要是觉得不用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善意的话，那也太阴暗冷漠了。”方知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轻笑了一声，声音都很温柔，在说给他听，也是在安慰自己，“又不是没有人真心的对我好，这世界也不是什么都不值得。”

“一个人对你好也挡不住一百个人捅你刀。”纪一淮看着她，“更何况成天乐对你也并不好。”

“他对我好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也没有想过要感化他，哪天要是真的需要我超度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帮忙的。”方知意就是个死鸭子嘴硬，什么时候都要先把嘴瘾给过了，“但是德，是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嘛，总有人会因为某一些方面的善意而去善良的对待其他的，或许哪一天有意外的时候，我保护不了的人就能被别人护住了呢？”

明明没有因果关系的事情，还被她说的真像是那么回事，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