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口中说的刘癞子,正站在村口。
三年的牢狱生活,许多事情刘癞子都记不清了,花了一会儿功夫,雪落满了肩头,才找到自己的家。
大白天的,大门竟然从里面被人锁上了。
刘癞子咚咚地敲大门,敲了两三下,不耐烦了,直接拿脚踹,破门摇摇欲坠的时候,门从里面被人拉开。
“谁啊?催魂呢?”女人的声音娇媚,像是枝边的黄鹂。
陈燕早和娘家人断了联系,和村里人关系也处的不行,大过年的,她是真不想出来会有谁过来。
看到门外的男人,她愣了一下,红润的脸变得煞白,不可置信道:“刘,刘癞子?你回来了?”
三年刘癞子都没出现,她以为,刘癞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癞子眯着眼睛看着她,也是没想到陈燕还会在家里,在他记忆里,陈燕嫁给他的时候是被逼无奈,在他以为,他走之后,陈燕会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卷回娘家,没想到还算是情深义重。
想到这里,刘癞子脸色好看了些,“嗯,我回来了,让我进去吧。”
陈燕下意识道:“别!”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她找补道,“家里面太乱了,你先在外面站会儿,等我先收拾一下。”
“没事,我不嫌弃,”看陈燕还要说话,刘癞子语气陡然变得危险,“你不会是在家里藏了男人吧?”
陈燕心脏都要停止了,努力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可能?刘癞子,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找事和我吵架是吧?”
“最好是没有。”刘癞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踹开卧房的门。
屋里有些乱,几件衣服大大咧咧地扔在地上,床上的被子是铺开着的,有人刚刚躺过的痕迹。
刘癞子走到床边,突然弯下腰,向着床底看去。
地面上一片灰尘,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燕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更大了一些,“有人吗?”
刘癞子回头看着她,冷声问:“你脖子上是什么?”
“什么东西?”陈燕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
刘癞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到镜子前面,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痕,“看清楚了吗?这是什么东西?”
陈燕心一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承认的,她要是承认了,怕是得血溅当场,她飞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解释道:“这是虫子咬了,我自己挠的!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啊,你说我偷人,你找到我偷的人了吗?”
刘癞子松开了按着她的手。
陈燕像是突然找到了底气,“刘癞子,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哪?我守了这个破房子三年,你一回来就疑神疑鬼的,把我当人看过吗?你要不直接把我给休了吧!”
最后一句才是她的目的。她一直住在这是觉得刘癞子不会再回来,现在刘癞子回来了,她也得给自己想后路了。
陈燕万万不想和刘癞子过日子,先不说这三年里自己做得那些事情,被人知道了就死定了,就是没那些事,她也不行。
她和刘癞子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成亲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刘癞子是个蹲过大牢的混混,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有了案底以后去码头帮人抗沙袋都没人愿意要,没有前途就算了,还不会疼人,以前就冲她动过好几次手,什么活都让她干。
这么一想,陈燕越发觉得刘癞子回来是件坏事了,心中暗骂官府怎么这么不开眼,竟然放这种恶人出来了。
刘癞子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脖子,几乎是贴在耳后,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想都别想。”
……
因为杀人坐牢的刘癞子回来了,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遍十里八乡。
各家的家长拎着自家孩子耳朵说了千遍万遍,一定离那个两山村的刘癞子远一点!不要随便去招惹,更千万不能去亲近,要是学坏了,把腿都给打折,以后就当家里没这个人。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刘癞子所到之处,孩童呈鸟兽四散状,十分慌张。大人们倒是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有些瑟缩,笑容也很勉强,说句“天太冷了”就回家躲着了。
要刘癞子只是从牢里出来没怎么变化,大家倒不至于这么害怕,只是刘癞子这三年变得当真不少,以前就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只敢做点小偷小摸的事情,流里流气的,现在眼里都是凶气,脸上一道被刀砍过的疤,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
人人避之不及待他如瘟疫,刘癞子面色更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