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刚听完潘大海带回来的承恩侯府接下五个宫人的事,心情正好,听了长宁宫来人相请,还说事关楚长铮,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他甩手把茶盖“砰”的一声盖上,对潘大海说:“你说,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以前自己是拿她当成个瞧着舒心的娇花,也不介意宠着;后来是瞧在长铮屡立战功,而她又听话的份上,才封了她为后。可是从她当了皇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在宫里上窜下跳也就罢了,还妄想将手伸到前朝重臣之家。
当初逼迫宁氏下堂让位的人,就有她一个。
宁氏去世后,长铮病了,自己让她用心替长铮挑选个合适的继室,她的眼睛也只盯在那些对她有利的高门世族身上。失败了几次后,招了几家怨恨,她为了不再得罪世家,就放弃了替长铮继续选妻的心思。
怪不得连长铮这个亲兄弟,都说她一双眼睛就只盯着权势富贵,没拿他当过一母同胞的兄弟,更待人没有几分真心。
潘大海低垂着头,不敢发表意见:“老奴不知。”
正顺帝也知道他是不敢乱说,想着自己也没事,去听听她要说什么也好。
傍晚,正顺帝到了长宁宫,开门见山就问楚玉容到底是何事。楚玉容也不敢怠慢,说了要送映水进王府伺候的事给正顺帝听。正顺帝瞧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让人捉弄不透的神色。
楚玉容摸不清楚正顺帝在想些什么,脸上带着笑,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觉着臣妾这主意好不好?”
正顺帝在心里冷笑着。
一个宫女而已,若真是对长铮有益,她是真心对长铮好,直接派人递个话给长铮不就好了吗,为何要大张旗鼓的问到他面前来?
怕是,她并非真的为长铮着想,只是瞧着长铮恢复了,小宁氏又不愿与她亲近,还是个不好相处的;才借着锦上添花为由,起了往王府送自己人的心思。借以修补她和长铮的姐弟亲情,好让长铮成为她手中的利剑,让她的皇后之位坐得更稳当些。
瞧着楚玉容紧张不安的脸,他慢悠悠地道:“那皇后觉着呢?”
楚玉容接触到正顺帝平静得没什么感情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道:“臣妾觉着,可以一试的。”
一试?
虽然这些日子小宁氏买进去的丫头没一个出事的,但是那只是普通的丫头,并没有任何名份。
他可不相信楚玉容把人送过去,也是做下人使唤的。
正顺帝眯了眼,“选定了映水?”
映水不是她的亲信吗,若是猜错了,映水怕是会没命。
楚玉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猜透他问这话的真正用意,只得委婉地道:“臣妾宫里,只有她的生辰八字合得上。”
正顺帝的嘴角边上,泛起了一抹讥讽,他就不相信,宫里正值妙龄的宫人中再挑不出第二个这样生辰八字来。可是楚玉容却要拿自己心腹的命,去试这飘渺的机会。
养只小猫小狗在身边十几年,也该有几分感情才对,这楚玉容果真是个无情人。
不过,楚玉容打定了主意要试,那就试吧。
他对这事也是有几分感兴趣的,若是这法子行得通,他也可以挑选一批这样生辰八字的女子送到王府去,随便挂个什么妾室通房丫头的名份,来锦上添花,以防万一;相信长铮在确定那些女人可以分摊小宁氏的凶险之后,也不至于拒绝。
次日,在楚玉容的主导,正顺帝的默许下,映水被送到了武定王府,站到了楚月瑛的面前。
楚月瑛瞧着胳膊里挎着个小蓝包袱的映水,含羞带涩地道:“皇后娘娘将奴婢赐于王爷……”额头上冒出了一排的黑线。
因小宁氏在宫里中了毒,刘大夫说需要静心修养数日,于是小宁氏就说她们姐妹年龄不小了,该学些掌家之事,就让她带着琳姐儿暂时管家几日。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第一天,皇后就会送这么个棘手的大礼过来。
皇后的赏赐,若是不收那是目无皇家。
收了,虽然能给小宁氏添些堵;但母亲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做不到违背母亲的教诲,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何况,她也不喜欢这个映水,小时候可没少瞧见她送皇后的赏赐过来时,言语讥讽母亲的。
等等,小宁氏,该不会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才故意把掌家之责推到她们姐妹头上的吧!
犹豫了一下,楚月瑛道:“映水姑姑还是在这里暂时休息会儿,待我们去问过王妃,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