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出去。”奚嬷嬷走过来,冲着公输鱼做了一个向外的手势。
公输鱼再次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权贵妃。
身为永成王朝最尊贵的女人,权贵妃擎着全天下人的敬仰与羡慕。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所经历过的、承受过的,非常人可以想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那单薄的脊背,好似已被身上沉重的金玉锦缎给压得微微弯曲了,却仍在苦苦地支撑着。
她,在为谁支撑?
之所以有此疑问,是因为公输鱼已然看出,权贵妃虽是身子虚弱、气色不佳,却并非长期被毒痛症所累之相,前院里所藏的那些用于解毒止痛的药植,以及后室里隐于诸香之下的药味儿,皆非她所用。
权贵妃的虚弱,是因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压力所致。很明显,她已是不堪重负,即便是再多一根羽毛,都能将她彻底压垮。而刚刚被送到她手里的那个白蜡木盒子,或许就是那最后的一根羽毛。
好吧,既然母亲没有告知详情,那便是说明,这不是需要我操心之事,东西送到也就罢了……公输鱼无声地叹了口气,施礼拜别,跟着奚嬷嬷退出了内室。
权贵妃的身子,依旧背朝外,微微颤抖着,始终都没敢再回头看公输鱼一眼。
出了安鸾宫,公输鱼略作思忖——
安鸾宫这一行,虽又多了许多待解的疑团,但也算是完成了她此次入宫的任务。此刻,亟需她去做的,是另外一件事:已经得知了成玦改造灯翕的真实目的,但是,若不想自己所谋之事被其牵连影响,甚至是找机会为自己所用,就必须追着这条线继续探查,看成玦究竟要如何使用那些被改造的灯翕,方能再进一步适时应变。
想到这里,公输鱼抬眼,透过层层黯哑迷雾,看向钦天台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