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夏之丰茂。添了新叶的青梧,拔了新高的黄杨,被粉刷一新的亭台水榭,全都安静地矗立着。高空清浅白云微,鶗鴃穿枝处,庭阁幽幽。
成玦一路赏着景、踱着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带路的管事掖奴便也不敢走快,配合着成玦的步伐,躬身而行,慢悠悠地穿过连廊,向后面的厢房走去。
此刻,在后殿厢房这边净衣衫、重梳妆的,还有刚刚在祭台上受了惊的鹂妃。
鹂妃正坐于妆奁几案前,让侍婢们给她修补被弄乱的发髻与面妆,刚好可以从铜镜里瞥见,管事掖奴恭引着成玦,从她的窗外路过,走进了旁边的厢房。
少顷,她又从铜镜里瞥见,管事掖奴从旁边厢房里出来,颔首疾步,再次于她窗外走过,手里端奉着自成玦身上脱下来的“彩花”外袍,应是去浣洗了。
随即,鹂妃摆了摆手,略显疲态地说道:“距离宫宴开始,还得一会子。本宫身子乏累,待眯憩片刻。尔等无需在这里伺候,且都去门外守着,没有吩咐,莫要进来扰。”
“是。”得了口令,正在忙碌伺候着的宫婢们,全都放下手中的物什活计,一个接一个,有序地退出了厢房,并轻轻地掩闭了房门。
鹂妃揽镜而照,扶了扶刚梳好的新发髻。镜中美人,一扫方才在祭台上的凄惨狼狈,已恢复了惯常有的宝钗锦服、妆容娇俏、笑靥如妖。
接着,她将铜镜微调了一个角度,对向后方斜侧的窗边屏风。
窗边的那道屏风,红木边框,内为鲛纱,上嵌蜀丝四条屏。有微微的淡光透过来,将鲛纱上绣画的梅兰竹菊映衬得更加栩栩如生。
鹂妃一双勾魂夺魄眼直盯着铜镜中映照出的屏风,狎笑开口道:“既已来了,干嘛还要藏着掖着,何不干脆现身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