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笑容。傅子谦是她的一个梦,纯纯的,夹带着些许的私心,全又并不全是自私。然而,像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有这样一个美好的梦。周若琦心想,孟柏衡在上海滩有身份有地位,虽然年纪比她大了些,但样貌气度皆不凡,从了他,总比从了那个王老板要好。舞女被捧,多半因为委身于男人的结果,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委身与孟柏衡,她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好,我答应你。”周若琦干脆地说道,“那孟爷什么时候捧我?”
孟柏衡又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对她道:“捧你?我可没说要捧你。”
周若琦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心里窝火,看着孟柏衡坏笑的脸,一时之间竟甩开了他的手。孟柏衡似乎在看一场滑稽戏,站在舞池里,嘴角依旧带着戏诌的笑。她瞪了他一眼,转头便走。
没走一步,就多一份后悔。她实在太过冲动,那可是孟柏衡,乾帮的老大,上海滩多少人畏惧他,她怎能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是,再转身回去也是丢脸,只得继续往前走。
完了,这下完了。周若琦暗暗叫苦,她觉得自己是被王老板逼疯了,头脑拎不清,已经变成精神病。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
光,惊异这个没名气的小舞女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敢把孟柏衡一个人丢在舞池里。周若琦硬着头皮,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坚定地往前走着,但她的肠子早已悔青。
回到化妆间,呆呆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仿佛是一块调色板,羞愧、尴尬、懊悔、恼火纠结在一起,都是晦涩的颜色。化妆间的门被撞开,秦经理气呼呼地走进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凯莉你是怎么搞的?脑子有病啊!那是孟柏衡,别人巴结讨好都来不及,你倒好,居然给他脸色看,你算老几?你还想不想混下去?不相干就赶紧走人,别连累我们陪你一起死。”
周若琦低头不语,她在心里苦笑,自己做了□,还想立贞洁牌坊。究竟是有多么不甘心,才被逼到这个地步,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或许,在她当上舞女的那一日,她就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其他的舞女们站在一旁,有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有的幸灾乐祸,好奇地看热闹。化妆间的门又一次打开,张姐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子,是孟柏衡。
秦经理一见孟柏衡,盛怒的脸立刻换上了笑容,快步走过去,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孟爷,您怎么屈尊到这里来了?凯莉还小,不懂事,顶撞了您,我正替您骂她呢。”
孟柏衡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说着,掏出雪茄盒,递给秦经理一支雪茄。秦经理激动得满脸放光,双手接过雪茄,又是鞠躬,又是赔笑。周若琦见秦经理这副模样,想笑,忍住了,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她觉得,孟柏衡看见了她强忍的笑,因为孟柏衡看着她笑了。
“我想同凯莉小姐说几句话。”孟柏衡笑道,“不知放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秦经理赶紧挥了挥手,舞女们都识趣地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化妆间。
只剩下周若琦和孟柏衡两个人。
她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或许是要嘲讽她,当做对她的惩罚,或许是更严厉可怕的斥责。她背靠着梳妆台,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孟柏衡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他一笑,她的心里就更加疑惑。他搬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点燃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笑道:“我说过,你低头的模样甚为温柔,总是我产生错觉,以为你是温婉的女子。”周若琦笑道:“你可是看了去年的《杂志》,竟将人家的话抄来,要不是我曾看到过,还以为是你的原创。”孟柏衡笑道:“我素来不看这些东西。”周若琦把头一偏,道:“我不信。”孟柏衡站在她的面前,
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我虽是不看,自是有人看了来告诉我。”周若琦随口问道:“是谁?必定是一位小姐,才爱看那样的故事。”孟柏衡抬头看她,笑道:“是不是一位小姐,与你何干?”周若琦嘟了嘟嘴,嗔道:“自然是与我无关。不过是白问问罢了。”
孟柏衡嗤嗤地笑着,默默地吸着雪茄。周若琦猜不透他的心思,便盯着自己的脚尖。孟柏衡站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缓缓道:“凯莉小姐真是急性子。”周若琦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我说过,我是不会捧你的。”孟柏衡道,“我若是在百乐门捧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