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皇军的灯火管制演习,杀死了一个日本人。”周若琦想起早晨看到的那张报纸,有关日本人被杀的消息。是杀死莉英的那个人,他死了,是活该。周若琦觉得痛快,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孟柏衡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将她搂得紧了些,她立即醒悟过来,垂下眼帘。
不知渡边介有没有看到她细微的笑意,周若琦的心咚咚地跳着。好在渡
边介并未在意,只是问她:“昨天夜里,你与孟先生在一起?”周若琦点了点头,道:“是的。孟先生一直在我的公寓,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的。”渡边介又问:“那你们在一起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周若琦回想昨夜,似乎他们也并未做些什么。但日本人问这些问题,必定有蹊跷。她恨透了日本人,才不想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便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低下头,羞答答地说道:“若是说做些什么,我也……我也说不上来……”一边说,一边凑近孟柏衡,捶了他几下,嗔道:“讨厌死了。你是故意欺负人家,才让人家来这里出丑的吧。”孟柏衡倒也配合,用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小东西,渡边先生在这里呢,还敢朝着我发嗲,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两人打情骂俏,一旁的渡边介坐不住了,欠了欠身子,尴尬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过几天再来拜访孟先生。”孟柏衡赶紧起身,连连说了好几句“怠慢”,将渡边介送出门外。他才关了门,回转身来,便见周若琦将手摊在他的面前。他笑问:“你这是做什么?”周若琦扬了扬头,道:“给钱。”
孟柏衡嗤嗤地笑着,伸出手,打了周若琦的手心。周若琦反打了他一下,板着脸道:“你让阿锋把我叫了来,陪你演了这一场戏,可不是该给我一些辛苦费?”孟柏衡走到窗前的办公桌前坐下,两条腿架在桌子上,懒懒道:“我每月给了你那么多钱,难道不够用?”周若琦跟过去,站在他的身边,道:“那是生活费,这是出场费,不一样的。”孟柏衡笑了笑,点头道:“行。”说着,掏出一叠钞票,也没有点,便递给了周若琦。
周若琦欣喜地接过钱,跑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来,专心致志地点着钱。发现数目超出她的预想,更是开心,笑吟吟地把钱塞进手提包里。孟柏衡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周若琦道:“爸爸的医药费,弟弟妹妹的学费,一家人的生活费,还想给家里买一套新房子。如今住的屋子太旧,断水断电的,很是麻烦。”孟柏衡听了,并未说什么,只是掏出一支雪茄,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周若琦把钱放好,看了孟柏衡一眼,问道:“日本人找你做什么?”孟柏衡吐出烟圈,淡淡道:“他们觉得那个人是我杀的。”周若琦笑道:“所以你让我替你做不在场的证明,对吗。早知我救了你一命,就该多跟你讨些钱的。”孟柏衡笑道:“我杀人,何须亲自动手。我不傻,日本人也不傻。”周若琦起初没听懂,待她明白过来,便沉下脸道:“孟先生是在说我傻吗?”孟柏衡咬着雪茄,笑了笑,靠着椅背,没有说话。
孟
柏衡送周若琦回公寓,阿锋替他们开车。半路上,孟柏衡忽然开口对周若琦道:“从明天起,我会派一个老师来教你日文。”周若琦纳闷,他明明说是要捧她做女明星,可却要让她学日文。她把头撇向车窗外,嘟嘴道:“干什么不好,偏偏学日文,难不成是让我当汉奸?”这话一说出口,便觉得后悔。如今上海滩的人哪个不知孟柏衡与日军的亲密,她分明是当面指责他是汉奸。好在孟柏衡并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说几句日语,不忍心看你荒废了日文。”周若琦憋着一股气,道:“不过是我父亲当年对我抱有期待,想让我做女学究,所以教了我几句。自他生病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功课,怕是学不好了。”
其实并不是学不好,只是不想学。虽然生活疾苦,要为金钱而操心,可一旦回头去看曾经埋头苦读的时光,只觉得种种功课都是繁杂不堪。周若琦素来不是有上进心的好学生,昔日的功课成绩只是因为有个当老师的父亲逼着,如今孟柏衡居然让她在触碰这苦差事,她自然是不肯的。
但孟柏衡怎会听她的。她既然拿了他的钱,又住着他给的房子,自然得听从他的话。日文老师每日早晨来公寓,教授两个小时的课,布置功课,然后离去。下午完成功课,因为是隔日便要给老师检查的,周若琦觉得自己完全被困住了,竟然变成一个乖学生,日日上课,天天做功课,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倒是李妈,觉得欢喜,对孟柏衡大为改观,觉得他的种种安排,皆是为了周若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