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揭露以后,遂由中国京内外学生,纷纷异议。其实德军尚在俄国西境,距中国约千万里,所订中日军事协定条约,始终不闻履行,杯影蛇弓,徒添出一段疑论呢。小子有诗叹道:
预定边防费协商,焦思熟虑亦周详。
如何中外多疑议,只为条文太秘藏。
还有南方独立军队,亦由数首领署名,电致冯总统,诘问中日军事协定的约章,欲知详细,待至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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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二字,传播全球。于是彼国革命,此国亦革命。经一次变革,即增一次危乱。愈革命而其国愈危,此系近今之一种传染症,不得医国手,鲜有能治安者也。俄国革命,亦蹈此病。惟此为外史上之事实,于本书尚无暇详叙。本回但因俄之内乱,叙及中日军事协定之原因,中国之加入参战团,全为环境所迫而成,有名无实,无庸讳言。段总理恐敌军入境,乃欲借助东邻,此尤不得已之苦衷,应为国人所共谅。而议者蜂起,互相诘责,盖由他事未满人意,无惑乎举一例百,疑议纷滋也。然观诸十二条约章,尚无损权之举,而必互守秘密,果属何意?明眼人其必有所鉴别乎?
第九十六回 任大使专工取媚 订合同屡次贷金
却说南方独立军队,本推伍廷芳、陆荣廷、唐继尧、林葆怿、刘显世、谭浩明等为领袖,与北方争论不休,至用武力相待。及闻中日有军事协定的密约,唯恐段祺瑞借口边防,借着日本军人,来图南方,所以电致中央,详叩约章内容;政府置诸不答,因复严电诘问。电文有云:
北京冯代总统鉴:闻段祺瑞与其左右二三武人,有与日本订立密约之说,中外喧腾,举国惊疑,奔走呼号,一致反对。廷芳等前已电请钧座,如有其事,应请严行拒绝,如确无之,则请明白宣布,以祛群疑。区区息事御侮之苦衷,谅邀洞鉴。窃以西南义旅,志在护法,但求有裨于国,断非意气之争。今段祺瑞及其私人,因坏法而用兵,因用兵而借款购械,因借款购械而有亡国条约,务求逞于国内,宁屈伏于外人。无论双方胜负若何,而国家主权,已陷于外人掌握之中。叱咤鞭笞,唯命是听,奴隶牛马,万劫不复。
虽卖国之罪,责有攸归,而覆巢之下,宁冀完卵?国且将亡,法乎何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与中央约。中央果开诚布公,声明不签亡国之约,而对于南北争持之法律政治诸问题,组织和平会议,解决一切,则我即当停战息兵,听我国人最后之裁判。倘忠言不纳,务逞其穷兵黩武之心,而甘以国家为孤注,则我国民宁与偕亡,断不忍为人鱼ròu也。迫切陈词,伫候明教!
这种电文,本为段氏所不愿入目,冯总统一经阅过,偏把电文移送国务院,显示老段,激动段氏怒意,恨不得将南方军队,立即扫平。他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借外债,筹足饷械,派遣十万雄师,与南方猛斗一场,如能就此荡平,方出胸中恶气。主见已定,遂授意曹、陆两人,再行借款。曹氏就是汝霖,现任交通总长兼财政总长。陆氏名叫宗舆,为浙江海宁人,前清尝领乡荐,游学日本,速成法政学校,归国后纳资为郎中,辗转迁擢,累居显要。民国成立,更得美差,历任国务院秘书,及驻日公使、币制局总裁等职,宦囊充裕,多财善贾,遂与日商品设中华汇业银行,做了该行中总理先生。这两人同是亲日派,为段帮忙。不啻为日本帮忙。在外又有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曹总长一鼻孔出气,小子于九十四回中,已约略叙及,惟未曾表明详情。他既是个皇华专使,法学大家,应该把他详述履历,方不抹煞这民国通材。数语耐人寻味。他家住吴兴荻港镇,乃兄叫作章宗元,也曾向美国游学,归参政务,寻为唐山路矿学校校长,注重实业教育,与宗祥性情行迹,迥不相同,所以西洋毕业的兄长,反不及东洋毕业的阿弟较为阔绰。当宗祥学成归国时,曹汝霖已通显籍,为宗祥所垂涎,特上时务条陈万余言,作为进阶。偏清政府留中不报,急得宗祥抚髀兴嗟,非常侘傺。继思前时载振嘱语,允为援引,见九十四回。何勿就此营谋,寻条进路?当下浼一知友,先向振贝子处,代为先容,然后执刺往谒,好容易才得进见。振贝子虽与晤谈,却淡淡的问了数声,并未提及前言,推诚相示。毕竟贵人善忘。章宗祥不便相诘,只好说了几句套话,怅然回寓。
可巧有个床头人,见乃夫潦倒情状,询明大略,遂即放出手段,为夫求荣。又是一个曹夫人。相传章妻陈氏,芳名彦安,曾在沪上女学校肄业,籍隶姑苏,彼时宗祥亦为南洋公学学生,邂逅相遇,一见倾心,遂成为儿女交。后来陈氏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