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翠吗?墨羽已经不再害怕。白瑞可以在这里,永姜可以去找自己,那么,翠翠为什么不能复活?
不是翠翠,翠翠的血和灵魂都化作嫁衣的诅咒了。
“饶沁?”段落的疑惑越来越深重,这模样,这身段,分明是死于无涯草的饶沁!不是说苦海无涯,被噬魂之草吞噬了的心魄精魂都将永世不得救吗?那么,这站在血幕之后,旁观两个男人争抢的女子是谁?
而且,嫁衣之善,明明应该在夭夭那里,怎么会穿在她身上。难道,饶沁她,杀了夭夭吗?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无门镇里,答案处处都在,但是,他找不到。
争盒子的两个男人显然都看见了那个女子。
乔恩一下子呆住了,眼珠子突出来,血丝纠缠,中间是收缩的瞳孔。他呆呆地盯着饶沁,连乌木盒子被白瑞抢过去都没注意。
饶沁也看着他。笑。那么美丽,那么纯真,那么恬然。嘴角噙着笑意,脸上挂着笑意,连眼睛里也含着笑意。只是,眼神有点古怪,慧黠的,像夭夭。
两个穿着嫁衣的人,一步步靠近。
饶沁笑得和善,乔恩的表情却十分狰狞。
看见猎物的豹子,大抵就是这样,两人之间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已经略微低下头,准备随时扑上去。
豹子捕猎,往往一口咬住咽喉,无需挣扎,无从挣扎,只有死。
乔恩是豹子,如果扑上去,晓沁势必会死。
毕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段落急了。看了看墨香,墨香笑盈盈地看着那一男一女,似乎在看一场好戏,甚至颇为兴奋,希望他们能瞬间结合一样。而墨羽,她的眼神和白瑞胶在一起,生离死别,才知道这是真正善待她的男人。
糊涂人总有一些别人绕不出的法子。率直,这是最糊涂的,也是简单有效的方法。
段落顾不得古婆婆阻止的眼神,大喊:“饶沁!”
饶沁一怔,乔恩也是一怔,连在二人身上的线断了。血幕顿时萎顿,古婆婆“啊”地一声弹飞出去,段落忙跑过去接住。
古婆婆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白色的长发萎顿地垂下。她睁着一双血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段落。这样一个苍老的女人,突然间出手,两指如钩,插向身边男人的眼睛。
段落没有防备,但天雷命的人,天生能够躲过多场劫难。
段落松手,古婆婆摔在旁边。被袭击的人还没有发怒,古婆婆却已经开始叹气。“当初,我怎么就没瞧出你的命理?唉……别人伤不了你,你却容易伤人。”她盯着段落看了半天,说,“那天,我怎么偏偏漏了你,或许真是无门镇的劫数。”
段落不明所以,古婆婆指了指夭夭墓碑的方向。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两件红得刺眼的嫁衣,三个脸色惨白的女子。
乔恩不知去向,饶沁也不见了。古婆婆的碎瓷瓶子真的成了碎瓷,瓶子里的血都洒在白瑞身上,让白瑞可以显形出来。他虚弱地靠在墓碑上,手里捏着乌木盒子。
“羽儿,我拿到它了。”他把乌木盒子举给墨羽看,墨羽不拿盒子,反而握住他的手,冰冷,死人一样的手,没有血流,没有心跳。
他已经死去,却仍旧依依不忘。
触摸到墨羽手心的温度,白瑞才放下心来,他刚才在血幕后看见她时,莫不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地方,活人是来不了的。
无门镇是个巨大的棺椁,镇子里的人都是死人。
所以,来这里的人,不可能活着出去!
除了段落,段落的命理不同他人。
夭夭虚弱地躺在墨香怀里,嘴角是血,身上裹着名为善的嫁衣。那么大,那么大,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只有一张小脸,白得让人惊恐。
“墨姐姐,我无能为力。”她说话断断续续。
“不怪你,夭夭,你已经尽力了。”墨香几乎哭出来。这个小孩子,她才六岁,凭什么要吃那么多苦?她已经够可怜了,却偏偏还要为了自己,用自己的血ròu去弥合嫁衣,销毁嫁衣。以至于面无血色,实在让人心疼。
“墨姐姐……”夭夭缩在她怀里哭,善之嫁衣滑落在地上,没有碰到墨香。
“夭夭乖,不哭,姐姐没事的。”墨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越安慰,夭夭哭得越凶,“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她喊着,撕心裂肺。
墨香会死?段落的脑子一片空白。
古婆婆冷冷地站起身,说:“这就是你造的孽。”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