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忍不住问:“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秦桑叹了口气,缓缓说:“你不是总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朱妈这才明白她是要往哪里去,不由得喜孜孜的,拿了钥匙督促下人们开了阁楼上的库房,把箱子都打开,拣了些时新的衣物之类,收拾起箱笼。又打发人安排汽车,一时忙了大半日,才算安排妥当。
秦桑换了件出门的长衫,本来是春天的时候裁的衣服,她病了一夏,人瘦了许多,腰身渐宽。旗袍是月白的描春绉,本就轻薄淡软,下摆上只用银线绣了一摹折枝梅花,轻影疏斜,衬得蓝盈盈的料子倒仿佛月色一般,虚虚的笼在人身上。朱妈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坐在窗下,窗子原是朝南,此刻太阳早到了西边,只有一半格扇里透进来光。那格扇是万字不到头的如意花样,印在桌子上像描红本子似的,一格一格。她斜撑着肘,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慢慢的划着桌上窗棂的倒影,一笔一划,动作又轻又缓,倒仿佛在写什么字。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不胜病态,更显得憔悴许多。朱妈不由得劝道:“既然是往姑爷那里去,又快过节了,这件衣裳是不是太素了点儿?”
秦桑方回过神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以为然的说:“就这件吧。”;
朱妈知道自己家的这位小姐,拿定了主意就不会再听人劝,只得问:“汽车都预备好了,小姐是什么时候动身呢?”秦桑说:“现在就走吧。”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是留在家里看家,我带韩妈去。”
朱妈答应了一声,去叫了韩妈上来,另外还有几个老妈子帮忙提着秦桑随身的东西,一齐送到汽车上。朱妈到底不放心,想起上回姑爷和小姐闹得这样僵,小姐大病一场,姑爷连看都不曾回来看过一眼,夫妻情份凉薄如此,她在旁边都觉得心里怪不好受。只怕小姐这一去,万一言语间又和姑爷闹僵了,那可怎么才好。可是这种话总不能当着小姐面说,而且小姐此番终于肯委屈自己,只盼两人可以抛开芥蒂,和好如初。
那易连恺从端午节就去了芝山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