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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渊的语气软了不少，皱了皱眉头，“戚大人这话本官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心里忽然有些乱，为了平复心虚，他喝了口茶

戚崇海拱手解释：“回大人，昨日杜主事抓的疑犯名叫戚遥，是卑职的长女，她还有一个哥哥，在工部当值。”

方明渊被猛地呛了一口，大声咳嗽了好几声，茶也没端稳，洒在手上火辣辣的疼。

他赶紧放下茶盏，扶稳了椅子，轻声慢问：“戚大人，你说……牢里那个也是你闺女？”

戚崇海点了点头，“这次无论是她们姐妹俩谁的过错，都是卑职教女无方，是卑职的错，还请大人通融通融，别对遥儿用刑，女儿家柔弱，经不起刑罚……”

“我的天老爷！”方明渊自言自语，叹得小声。。

小七姑娘，戚姑娘……

方明渊琢磨到这儿，霎时展颜，变作一脸笑意。

他赶紧起身走到堂中，扶着戚崇海去旁边坐，“戚大人，戚大人说的哪里话，快请坐快请坐。”又朝门外招呼，“来人，还不快给戚大人看茶！”

戚崇海受宠若惊，招手推辞，“尚书大人，这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你我同朝为官，为陛下效力，没有什么使不得的。”方明渊执意扶他坐到旁边，又笑问，“时辰尚早，戚大人用早饭了吗，要不在这儿吃点儿？”

戚崇海糊涂了，如坐针毡，不敢答话。刑部尚书是个有实权的官职，突然对他这般客气，他只觉受之不起。

戚崇海哪里顾得上吃什么早饭，他打从进了刑部的门起就浑身拘束。如冯氏昨日所说，他自知自己没什么本事，到哪儿都不过是狐假虎威罢。

他拱了拱手，“大人，卑职一会儿还得去户部上值，大人可否先让卑职见见遥儿？”

“见！当然得见，父亲见女儿再正常不过。”方明渊打算亲自引戚崇海去，“戚大人请。”

大牢里，戚遥难得睡了个踏实觉。

窗外的天都亮了，她还沉静在梦里，原本睡得正香，耳边忽然有人叫她：“遥儿，遥儿……”

戚遥一下子惊醒，扭头瞧见床边多了个人，她愣了愣，猛地坐起来。

“遥儿，你受苦了……”

戚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都快大半年没见过他了，若不是戚玥最近老招惹她，她甚至觉得自己和戚家已经划清了界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往来。

戚遥看着戚崇海，慢慢吐道：“你怎么来了？”

戚崇海回头看了看，“是方大人许我来见你的。”

戚遥也看了一眼，方明渊正站在牢房外面，笑着同她挥挥手。

看来方明渊多半已经知道了她的家世，不然方大人不会读戚家的人这么客气。

她知道，出了这次的事，很多东西都她都瞒不住。其实也用不着再瞒，从前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些家世恩怨的累赘，她在外面办起事来更方便，如今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

“爹担心你……”戚崇海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又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玥儿回来哭哭啼啼，只说是你欺负了她。”

戚遥垂下眸子，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颦眉，“我吃饱了撑的吗，我欺负她。”她又嘀咕，“如今被安慰的是她，蹲大牢的是我，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爹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万做不出那等恶事，可玥儿身上的伤……”

“她真的受伤了？”戚遥将信将疑，若伤是真的，那戚玥这次为了讹她也真是下了血本，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

啧啧啧，伤自己的血肉，戚遥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爹信你不会的。”戚崇海又言，“遥儿你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戚遥看了看她爹。她都没想到他会来看她，他能坐在这儿都已经够意外的了。

至于救她……

且不说她爹这个官没什么威信，也没多少人脉，就算有，他救了她出去，冯氏能高兴？如今冯氏儿女双全，又有靠得住的女婿和娘家，而她爹一把年纪，探花的风华不再，对冯氏来说早已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若救了她，戚府多半会改姓。

“不用，我在这儿待得挺好。”戚遥抿了抿唇，看着他小声说，“再说了，你帮我，她们母女会安逸？你别给自己找麻烦，都这把岁数了，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