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蹲的她腿发麻,麻的有点儿受不住,她从膝间缓缓抬头,慢慢起身,腿针扎一样,这本能的真实的疼痛不适感强迫她只能专注此刻的感受,之前那巨大的身体反应和心理反应稍稍有了缓解,她适应了会儿腿部的麻木针扎感,动了动腿,片刻之后,腿部的不适渐渐缓解。
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满脸泪痕,头发蓬乱,脸色冷白而颓败,她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把水,伸手抹花了镜子,然后镜子里的自己水痕切割成了无数碎片,而无数碎片都是一样的白冷颓败,她又接了一把水把镜子从上到下抹了个遍,镜子粘满了水,水流不断往下滴落,终于模糊了她的影像,她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那让人绝望的颓败。
她掬了一把水,浸透了自己的脸,已经初冬的水,冰冷刺骨,她的身体本能的绷紧,这真实的刺骨感瞬间把她拉回到眼前的现实里,她不得不再一次意识到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在她本能的倾泄所有身体和心理反应的时候,四周静默一片,只有她,她甚至模糊的感觉她已经和之前喧嚣闪动的世界隔绝,直到刚才刺骨冰冷穿透身体的时候,她才不得不再一次绝望的意识到她还是她,世界还是世界,她还是这世界里的她。
她冲了几把脸,冲干净了脸上的泪痕,顺了俩把头发,整理了下衣服,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呼出去,转身朝着卫生间的门口走去,她不知道出了这个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出了这个门迎接她的只有林一阳,还有稍远处的秦升,她从卫生间门里一出来就对上了站在门口的林一阳心疼关切的目光,她低头别开了目光。
林一阳看她红肿的眼睛和颓白的脸,向她
伸出了手,想要牵住她,他不知道此刻能做什么,本能想要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何锐熙躲了他的手,抬头竟挤出了一丝笑意,像极了开在颓败荒野上的花,干枯而晦暗,配上满眼的绝望,让人心底震颤。
林一阳要再牵她,她已经朝着外边走去,林一阳捞了个空,定定的望着她孤绝而飘摇的身影,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恐慌,他突然有种抓不住,拦不住的苍白无力感。
几秒钟之后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秦升紧随其后。
走到外边已经放学了,学校里一片热闹喧嚣,都是回家去餐厅的,只有他们三人逆流而行,回到班里,班里没人,三人各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默然不语,即使林一阳和秦升此刻有千言万语,但在何锐熙冰山一样的绝望前全都化作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心里一边无限担忧,一边等待。。。
至那天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反应之后,何锐熙的状态更糟糕了,她从之前的一夜里还能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迷糊一会儿,到现在的整夜整夜心里和脑子都跟明镜似的,心慌的更厉害了,整夜整夜百米赛跑的心跳,她就那样在漆黑漫长的夜里,瞪着一双空洞酸涩的眼睛,仿佛要将暗夜盯穿,直至看到东方的鱼肚白,一边绝望的承受着身体的疲累和撕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煎熬到她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星期六一大早,何锐熙就起来了,跟平时一样早,天还没亮,撩开窗帘还能看见孤零的星挂在深蓝色的天空,配上从窗户里穿进来的寒风,瞬间让人心寒到底。
她洗漱之后,照常第一个等在宿舍楼大门口,第一个走出宿舍楼,初冬的清晨寒冷而凛冽,冷风裹挟着寒气无孔不入,瞬间身体就透心凉,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在寒风中颤抖,何锐熙伸手把卫衣帽子拉上,又把紫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完全遮住了脖子,双手插在兜里,快速的向班里走去,现在浑身上下只有脸还在寒风里接受锤炼。
来到班里,班里照常一个人都没有,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即使到了上课的时间也不会有多少人,也就一些住校生嫌宿舍里休息日事儿杂,太吵,会来班里学习,最早也得□□点钟,现在刚七点,学习再用功,也抵不过外边的寒冷,谁愿意在寒冷冬天的早晨钻出温暖的被窝,接受外边寒风的洗礼,除了何锐熙。
何锐熙进到班里,坐回座位,脱了外边的紫色羽绒服,从桌前端书摞里抽出本儿青春文学,翻开看,她现在看学习的书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了,她对看书学习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每每要翻开的时候都要鼓起极大的勇气,然后看个书就是打一场仗,各种努力,克服,失败,再努力,再克服,再失败,一场书看下来,看的精疲力尽,头疼难当,心灰意冷。
她今天没打算看书学习,难得周六,可以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