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素知这人武功平平,一见面,还不手到擒来?车尔库为
了要报杀徒之仇,高举火把,当先而行。
计老人一拉李文秀的衣袖,低声道:“这是他们哈萨克人
自己族里的事,咱们不用理会,在外面等着他们吧。”李文秀
听他语音发颤,显是害怕之极,柔声道:“计爷爷,你坐在那
边天井里等我,好不好?那个哈萨克坏人武功很强的,只怕
苏……苏鲁克他们打不过,我得帮着他们。”计老人叹了口气,
道:“那么我也一起去。”李文秀向他温柔一笑,道:“这件事
快完结了,你不用担心。”计老人和她并肩而行,道:“这件
事快完结了,完结之后,我要回中原去了。阿秀,你和我一
起回去吗?”
李文秀心里一阵难过,中原故乡的情形,在她心里早不
过是一片模糊的影子,她在这大草原上住了十二年,只爱这
里的烈风、大雪、黄沙、无边无际的平野、牛羊,半夜里天
铃鸟的歌声……
计老人见她不答,又道:“我们汉人在中原,可比这里好
得多了,穿得好,吃得好。你计爷爷已积了些钱,回去咱们
可以舒舒服服的。中原的花花世界,比这里繁华百倍,那才
是人过的日子。”李文秀道:“中原这么好,你怎么一直不回
去?”
计老人一怔,走了几步,才缓缓的道:“我在中原有个仇
家对头,我到回疆来,是为了避祸。隔了这么多年,那仇家
一定死了。阿秀,咱们在外面等他们吧。”李文秀道:“不,计
爷爷,咱们得走快些,别离得他们太远。”计老人“嗯、嗯”
连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加快。李文秀见他年迈,不忍催促。
计老人道:“回到了中原,咱们去江南住。咱们买一座庄
子,四周种满了杨柳桃花,一株间着一株,一到春天,红的
桃花,绿的杨柳,黑色的燕子在柳枝底下穿来穿去。阿秀,咱
们再起一个大鱼池,养满了金鱼,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
黄色的,你一定会非常开心……可比这儿好得多了……”
李文秀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在说:“不管江南多么好,我
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可是……这件事就要完结了,苏普就会
和阿曼结婚,那时候他们会有盛大的叼羊大会、摔交比赛、火
堆旁的歌舞……”她抬起头来,说道:“好的,计爷爷,咱们
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动身回中原去。”计老人眼中突然闪出了
光辉,那是喜悦无比的光芒,大声道:“好极了!咱们回家之
后,第二天就动身回中原去。”
忽然之间,李文秀有些可怜那个瓦耳拉齐起来。他得不
到自己心爱的人,又给逐出了本族,一直孤零零的住在这迷
宫里。阿曼是十八岁,他在这迷宫里已住了二十年吧?或许
还更长久些。
“瓦耳拉齐!站住!”
突然前面传来了车尔库的怒喝。李文秀顾不得再等计老
人,急步循声奔去。
走到一座大殿门口,只见殿堂之中,一人窜高伏低,正
在和手舞长刀的车尔库恶斗。那人空着双手,身披白色长袍,
头上套着白布罩子,只露出了两个眼孔,头罩和长袍上都染
满了血渍,正是前两晚假扮恶鬼那人的衣服,自便是掳劫阿
曼的瓦耳拉齐了,只是这时候他脚下不踩高跷,长袍的下摆
便翻了上来缠在腰间。
苏鲁克、苏普父子见车尔库手中有刀而对方只是空手,料
想必胜,便不上前相助,两人高举火把,口中吆喝着助威。
李文秀只看得数招,便知不妙,叫道:“小心!”正欲出
手,只听得砰的一声,车尔库右胸已中了一掌,口喷鲜血,直
摔出来。苏鲁克父子大惊,一齐抛去手中火把,挺刀上前,合
攻敌人。两根火把掉在地下兀自燃烧,殿中却已黑沉沉的仅
可辨物。
李文秀提着流星锤,叫道:“苏普,退开!苏鲁克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