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玉米,虽然很苦很累,吃得又很差,但他调整心态,少思少虑,结果睡眠状况好转,血压降下去了,体重也降下去了,身体反而比以前健康。
有一天,副场长(副师级)到地头视察,突发心脏病,一下子摔倒在地没了呼吸,钱钧刚好就在附近,他果断冲上去,一面从他口袋里找到硝酸甘油,塞到他舌头下面,一面按压胸部做人工呼吸,副场长半小时后终于转危为安,回到场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钱钧调到农场医院,成了一名门诊大夫(人才缺乏,监狱也会尽量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陈怀希的外婆就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大夫,钱钧和老婆做地下工作时,就是开诊所作掩护的,每天耳濡目染,一般的急救和小病治疗,还是手到擒来,因此,在偏僻缺人的农场,他竟然闯下不小名气。
虽然直到八二年底,钱钧才被平反,回到京城,好些人都没熬过那段苦难岁月,他却红光满面,步履矫健,就像刚从疗养院出来似得。
可惜,陈怀希的外婆,却没能和外公一样想得开,她一辈子治病救人,却没能救得了自己,在七十年代中期,就撒手人寰。很多人建议钱钧再婚,而且也有不少女人追求他,但钱钧都拒绝了。他这样的级别,国家安排有保姆和勤务员照顾生活,根本不用他自己亲自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钱钧也活得十分潇洒,每天在京城四处走动,即便离休后也不肯停手,四处调查,几乎每个月都给上面交一份报告,反应各种社会问题,至于那些领导看不看,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尽到了责任。
陈怀希最佩服外公,做事有理有据有原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从不含糊。尤其是外公很重情,要知道很多老干部怕寂寞,都重新找了老伴儿。
凤娇跟着陈怀希,走进一个小四合院子,第一眼看到的是照壁,前面种着一簇竹子,葱郁茂盛,让人觉得一股生气迎面扑来。
绕过影壁,陈怀希就激动地叫了一声:“外公!”
凤娇又走了两步,和陈怀希错开,才看到中庭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一身白色本色团花缎子的中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