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见了公主殿下。”
水奴静静的听着,她从明照出生之后便长来新安,若非舍不得父皇,几乎想留在新安见证明照一天天的长大。殷昕叙说的情景太过遥远,虽然确实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在新安时身边多了一个玩伴,听说是殷家郎君,不过后来的印象也止于此。
殷昕犹自低声说道:
“她在树下画着头顶的桃花,头微微仰着,好看极了。我当时看得呆住了,那真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娘子,便是我身边所有的阿姊阿妹都比不上。”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过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回来和阿母说起,阿母去打听之后回来告诉我,她是当今公主殿下,全天下唯有我能匹配得上。当时虽然不是很听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很高兴,就要求阿父经常带我去王府看望公主殿下,后来听说和公主殿下有了婚约时,更是高兴了好久。”
水奴想起,自己在王府时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明照身上,后来身边多了一个任劳任怨听使唤的跟班也没注意,现在听殷昕说起,那形象倒是渐渐的鲜明起来。
殷昕说到这里,脸上一直带着的几分回忆的愉悦暗淡下去,叹息道:“不过,我跟公主殿下果然是有缘无分,这次更是连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水奴心里一颤,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不好的消息,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殷昕倒是没责怪她的逾越,把手叠起枕在脑后,说道:“听说啊!陛下思念公主成疾,病得很严重呢!”
水奴脑袋“轰”的一声响,整个人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殷昕没察觉水奴的异样,犹自叹息说道:“陛下只得公主一个孩子,现在陛下病重之后,公主没有兄弟手足,不是血脉亲情,谁还会用心寻她呢?更何况公主再有通天之能,一个女子流落在外,本就是凶多吉少的。”
水奴大脑里一片混乱,殷昕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过来半响,方才有些愣愣的问道:“二郎君这消息何处得来,可属实吗?”
“嘁!”殷昕颇有些不满,“你当我是谁?我殷家出来的消息岂会有假?”
“这样啊!”水奴怔怔的后退了一步,“婢子多谢二郎君告知,二郎君若没有其他事吩咐,婢子就告退了。”
“哎?”殷昕抬了抬手,正好奇水奴感谢自己什么,就看见她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院门外了。那纤细的背影看起来极为失魂落魄,凄凉得本来想责怪她无礼的殷昕都没这个心思了。
“真是,都有些怀疑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
第二十九章 驾崩
殷暖半夜是被热醒的,明明已经到了夏末秋初,夏季好像要把所有的热度彻底燃烧完,然后就直接进入寂寥萧瑟的秋天。
殷暖缓缓起身下地,拿出一块巾帕在曲足案上放着的盆里浸湿,扭干之后擦了擦脸。这盆里原是放冰块之后放在曲足案上给屋里降温的,此时里面的冰早已经全部融化,只剩下水里还有着丝丝凉意。
待心里的燥意散了些,人也已经没有了睡意,殷暖绕过屏风,有些惊讶的发现外间的坐榻上竟然空无一人。殷暖有些疑惑,今日原本应该是水奴守夜的,他不是什么刁钻的人,所以所谓的守夜也就是睡在外间的坐榻上,偶尔他口渴什么的能照顾到就行。
今夜轮到水奴,殷暖更是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吵着水奴睡眠。方才也是,起床的时候谨慎非常,不敢弄出一丝声响,没成想水奴已经不在外间了。
殷暖有些担心,只因为今日水奴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入睡之前他是确定了水奴在外间躺下才闭眼睡着的。
走到窗边推开纱窗,月如银盘,照得整个视野里亮如白昼。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这个季节的鲜花在随风摇曳。
殷暖想了想,轻轻走到门边推开门。门是虚掩着的,想来也是之前水奴怕吵醒自己故而刻意如此。
他住在树砚阁的二楼上,门外是设计精致的长廊,长廊尽头有几缸睡莲,白色的莲花映着月光,在这炎热的夏夜里平添几分清冷脱俗。
然而吸引殷暖目光的,不是这些莲花,而是月光里的那个人。
水奴一身灰色的大袖衣裙,背对着他直直的站在长廊边上,淡薄得像是要融进月光里一般。殷暖刚想走过去,忽然发现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殷暖呆立原地,再不敢前进分毫。
水奴跌坐在地上,头埋进臂弯里。
开始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