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早已不重要,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都是一醉而已。拧开酒瓶盖,她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云淡风轻地揶揄:“怎么还有小会场?郝董是面子太大宾客太多,一个场地盛不完了么?”
台上开始了新一轮的竞拍,余光所见,大屏幕上闪过的图片一会儿星彩熠熠,珠光宝气,一会儿淳朴厚重,古意袭人,拍品无一不是稀世珍藏,单是这场子里宾主双方捐出来的东西,怕是穷尽B城也找不出几样能出其右的来,真真配得上郝君裔身份——师烨裳恍惚想起一辆满面尘灰烟火色的破普桑,心中感慨,果然坐守家中要实际,出门在外需装bī...
“这边弄得热闹些才好掩人耳目,几个老爷子都在小会场打麻将,”郝君裔昂起头来,目光yīn凉地扫过偌大一个厅堂,“一会儿跟这边打完招呼咱就过去。”
闻言,师烨裳与林森柏默默对视一眼,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一层薄汗,呼吸都有些陈窒不顺起来——连郝君裔都要特别安排伺候着不敢怠慢分毫的“老爷子”大概已经不能用位高权重来形容了,搞不好就是那几位市井小民唯有在新闻联播得见,现实中离得近点儿都要被□□的主——居然能让他们凑一桌麻将,可见郝家能量之大,直甩láng人超人黑衣人熊猫人超级赛亚人三百多条街的好吗?
此行,郝君裔真算是仁至义尽地帮了大忙。这个礼,回去后都不知该怎么偿还了。
最大限度,肉偿?人家郝君裔还不稀罕,躲都躲不及呢...
“师小姐,这是刚从南方摘过来的青芒,配您的酒应该还合适。”一根细长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撑到师烨裳身侧,两颗还淅沥着黏稠树胶的小青芒果遮到师烨裳眼前。
师烨裳扯开视线,掂过一颗果实,捏捏,闻闻,眸内微不可察地黯了黯,转即天晴,仰起脑袋看向头顶的清丽小脸,“小朋友,你这么体贴温柔是要迷死个谁?”
原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神通广大地晓得金朗姆配着半熟的芒果,可以轻易尝出几十种奇异的香味来。
——喝金朗姆的话,必须有青芒果,huáng芒果也行。最好呢,拿个大勺子盛小半勺蜂蜜,用喷枪烤一烤,烤到表面发gān嘟嘟鼓包出焦气,小半勺huáng糖也行。烤完之后,趁勺子还是烫红的,马上盛一勺金朗姆,等酒不那么烫了,咬一口芒果嚼嚼,别吞,喝了酒再吞。yeesun,你喝完它肯定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呜...味道太美好了...
太美好了。
那些年,那个人盛情介绍过的那么多美好,至今她还没有一一品尝完。并非失望于那人描述,相反,后来的她循序论证了那人所诉。令人失望的是,无一失望。却也正是因此,她已经有很长一段不再试着去证实了,所以她只是贴着指间的青芒果闻了闻。
是啊,不用尝我也知道会太美好了,会不知道你是谁了。所以我还是不尝了。
华端竹似乎知道自己会被调侃,脸不红心不跳地从师烨裳背后撤走,挪一步到林森柏所在,抖开搭在臂弯里的羊毛披肩,自然而然地覆到林森柏□□的肩上,边替林森柏揉太阳xué,边满面乖巧地看着师烨裳,“这您可是问错人了,温柔体贴的不是我,我只是完成jiāo办任务。”林森柏脑袋疼,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给她顺毛她就舒服的眯上眼享受,就差咕噜咕噜地翻肚皮打滚了。
师烨裳了然地望向郝君裔。郝君裔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抬头打一个悠长无比的哈欠,体贴温柔半点看不出来,倒是肺活量吓死个人。
一时三刻拍卖告一段落,全场灯光大开,该进正题了。来宾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处走动着觥筹jiāo错。郝君裔灌杯咖啡,qiáng打jīng神陪着林森柏和师烨裳应酬一番之后便瘫在角落里的太妃椅上不怎么愿意动弹了,“给我十分钟歇口气儿,一会儿还要演场大戏...”师烨裳和林森柏没有意见,刚好趁此间隙沟通一下心得体会。
华端竹却将一只手臂背在身后蹙着眉头瞅她,“这里不能歇,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
郝君裔不说话,就这么乏着一张脸,无辜地看着她,持续半分钟后,华端竹举手投降,虽然话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要歇就回房里歇,刚好你去见老爷子不得换身衣服呢么?”
既然敢夜半三经地办会,郝家就没缺心眼儿到不安排住宿,为此,九号院之后三天是被包下来的,但在此之前它已闭门谢客清场四天。那四天里,整个九号院停水断电层层排查,连中央空调的风道和下水道都以维护保养为名彻底“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