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只有范家人依旧严阵以待。
绘之将目光转向韩南天,道:“不记得。”
韩南天眼中多了一抹兴味,虽然被她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更大:“我却是记得你。你韩家婶娘没有闺女,以前常带了你往我们家去,还跟你娘说叫你给我们家做媳妇,谁知我出去几年,再回来,你爹已经将你许了人家……”
绘之心道不是许了人家,是卖给了旁人家。
她暂时没有想到脱身的办法,便打定主意坚决不承认身世。
“抱歉,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事。”
“不记得也不要紧,那时候你年纪还小,我又常年不在家,不过我一见你却立即将你认出来了,你道为何?”
绘之迷惑,范公却先她一步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脸色一变。
果然韩南天正如范公预料的继续说道:“你跟你娘只有两分像,不过跟你爹却足有七分像。”
范公虽然已有预计,但一听这话,还是浑身紧绷。
不料绘之仿佛压根没当回事,脸上也不见动容。她所有经历过的坎坷,都在坚固她的心房,世上能打动她的人或事不多,范公范婆是最重要的,而其他人,包括生身父母,于她而言,也早已成了过眼云烟。
“世上相似之人,以千万计,将军硬是将我儿的样貌与那什么苏家人牵扯在一起,实是无稽之谈,不足采信。更何况,绘之已经入我范氏族谱,便是我范氏中人,与旁人家毫无关系。”
范公一面说着话,一面求助的看了一眼族长。
范氏族长最擅长顾全大局,在他看来,此时不管绘之的身世如何,韩南天此行势在必得,而范家,大势已去。
要是换了族长在范公的立场上,族长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好声好气的跟韩南天坐下来商量商量,这样得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总归比撕破脸,变成仇人更好。
当然,族长也知道范公不是自己,自己亦不是范公,他在心里为范公的倔强叹息数声,还是目光示意范公跟自己走到一边,轻声对他说了起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先不管以前如何,此时人家有备而来,你何苦这样,到底你跟你媳妇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范公的目光落在脚下三尺的地方,良久才低声道:“先前我并未骗您,绘之确实是我从山上带回来的,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是事实,若是当时不是她施以援手,我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在下山的时候,我就想过,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的,自此以后,我当用性命来维护她,因为我的性命,还有我那婆子的性命,都因她而得以延续下来。”
范公这番话透着固执。族长听了不由叹息,绘之要是成功留下,那韩南天所说的,她曾被休弃之事势必要在族里调查清楚,否则,便是他答应放过一马,族里人也不会答应;而依照自己所分析判断,韩南天既然势在必得,那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除非范家一家三口的性命留在今日。可无论怎么看,绘之能留下的可能性都极其低,这么一来,族长再紧抓她曾经被休弃这件事就没了意义,反而只能将范公逼到绝路上去。
他叹息一声,不再拿休弃一事说话,而是道:“来者不善,又哪里有两全之策,依我看,你不如坐下认真听他们说说。”言外之意便是不管休弃一事了,但也不会来帮助范公对抗韩南天。
范公本来也没敢指望族长,他虽然没有亲生子女,但范氏所在,便是他的根基,他并没有拖累范氏一族的意思。
现在族长能放绘之一马,他已经很感激很高兴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审时
范公对了族长认真的行了一礼:“这孩子来我家时,不过十岁,至今日她在族里已经有四五个年头,平日里头为人行事,大伙都是看在眼里,族里但凡有人相求,无有不应,又勤快又麻利,若说我因此而舍不得将她许嫁,也不是。”
要说绘之的人品,族长也无啥可反驳的,便点着头道:“说的也是,是个好孩子。”
范公立即道:“可不是这话?我是不放心,真不放心,这样的好孩子,却被逼的独自一个人在山林中讨生活,以我们常人之立场,实在难以想象她从前过的什么日子。若是今日我任由她被那人带走,日后受苦受难,我觉得自己实在枉为人啊。”
族长差点被他说服。感觉只要任由绘之被带走,大家就都不是人了。
可人活一辈子,哪里能够随心所欲。
族长想了想道:“我观那位将军的气度,倒是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