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从太太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你现在所用的,所住的,都是卖我之后所得的,而我在苏家的几年,穿了几尺布,吃了几斤粮?百倍千倍还回来的,我并没有计较,怎么太太竟还想巴着我不放?看来是不怕伤天理了。”她的目光从苏氏的脸上往下,渐渐落到她的肚子上,“其实我还是很盼着太太生一个男孩子的,因为实在太好奇,太太会怎么爱他。可惜,天道循环,从现在到将来,大概是没那样的机会了。”
苏氏气的牙颤手抖,抬手指着她:“你不孝,我要去衙门告你不孝。”
绘之无所谓的点头:“去即可。不过我有话说前头,您就不要再来害大舅母跟大表哥了。我生来就克父克母,上克兄下克弟,苏先生跟苏太太是命硬,不过也叫我克的绝后,范家二老心软善良,可不就去了?只是才说了将我许大表哥,大舅母就差点当场噎死,我瞧着大舅母的命还是有些硬度不够,也不知道大舅舅怎么样?天道总是来得及时,叫人防不胜防。”她转头照着大舅母灿烂一笑,直接把人吓的倒到大表哥的怀里。
看着苏氏青青白白的脸,绘之很无所谓的想:她们拿孝道说话,那她就借用天道啊,孝道再大,也破不了天道。
“对了,来了这么久,实在不该,也没问过大舅舅现下如何了?怎么没陪着舅母一起过来?”
大舅母被她吓的不轻,越听她说,越觉得她说的有理,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饭,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窝窝都干咽下去过,怎么吃软乎乎的包子却差点噎死,可不是就是被克的。
“你……,你大舅去,去年秋里没了……”
绘之低头皱眉一想,而后维持着正经的语调的问:“去年秋里我才和离不久,难不成那时候苏太太就有将我许人的念头?”
大舅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下大表哥也抱不住了,一屁股滑下来坐到了地上。
绘之咬了下舌头才忍着没笑。她这话其实就是利用了人心,只是没想到大舅母能入戏这么迅速,叫她这接戏竟然有点眩晕了。
不过,既然想一杆子打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她就不能半途而废。
“要照这么说起来,表哥还在孝期,怎么大舅母就如此着急?难不成是不放心大舅舅在地下,想尽早过去跟他团聚?”
苏氏终于尖叫:“住嘴!你给我滚!”
这次没等她再寻到什么东西砸过来,绘之听到她的话就毫不犹豫的大步出了门。
绘之知道自己恐怕将苏氏气得不轻,人都有逆鳞,她专门捡着能戳中苏氏心窝的话说,可不就把人给点着了。
在大门外站了半天,也听苏氏咒骂了她半天,苏氏柔弱惯了,骂人无非就那几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忤逆不孝,早知道该一生下来就溺死在尿桶里云云。
扪心自问,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头一回。不过说开就好,大家都彼此心中有数,也就别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期待。
“我小时候没有挨过骂。”
“那是因为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到你们的要求。”
“不过做的再好,你们还是将我卖了,像养头猪一样的割ròu卖血的卖了,所以走到今日,我不后悔。”
她将这三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再想一想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苦头,这会儿心里居然不怎么痛苦难受,反而很轻松。
她根骨里头有对父母的尊崇愚忠,根子就长这样,根本不好治,她也自欺欺人的过了很久,受苏行言教导,觉得父母大过天,父母可以决定她的所有一切,父母养育之恩是她死一万遍都不能报答的。
她庆幸遇到范公范婆,否则她还是那个性情残缺不全的人。
别说张罗石榴跟陈力的婚事,只怕她在见韩铭的第一面就将他掐死了。
杀人不难,死也不难,只是不值得。这是范公范婆教给她的,也是她用了很多年才学会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不是喜欢用孝道说话吗,那她就好好的给他们看一看她的反骨,她的不服。
到现在为止,她是真觉得,就算家里传出苏氏的死讯,她也不会动容了。世间人每日成千计万的死去,互不相干的两个人,谁又能管的过来谁?!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愕然
绘之本意是找范成说一声她回去了,谁知送信的人一去不回,韩铭却从门里出来了。
未曾想到能碰见熟人,她抬头打量,却发现他脸色苍白,眼底发青,而且腿脚看着好似不便,不由的微微皱眉。
韩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