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扔出去。
可这一次,比前几次更糟糕,她仿佛被那疾驰而来的箭头提前定住,竟是连动也忘了动。
千万分之一息,她想的竟是后事没有交代清楚!就韩铭那样子,肯定不会看顾这一方烂摊子。
这么一想,她又不甘心了!
是着实不甘!
郭挚到了那种舌断骨碎的地步尚且求生欲望强烈!从看守严密的青山铁矿逃出来,知道实情的人谁不敬他是条汉子!生死由自己,而非他人!这才堪为人!
箭的速度着实不慢,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扬手。
箭头已经钻入眉心!
一阵剧痛,她的身体随着箭的惯性跌出车外,车厢壁四分五裂,老黄牛嘶声惨叫!
在落地的一瞬间,她终于看到了一毛,不知道一毛怎么跑的,竟然跑到刺客的马下。
唇角勾起一个笑,想说“这是送死”,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额头间痛楚加剧,她只好闭上眼用尽全力去抵抗那痛到想晕过去的感觉。
绘之其人,每每自认为平凡又普通的人,可她不晓得,世上的坚毅者,往往也是出自普通人之中,不同的是有些人能因此而发光,有些则隐于山林荒野,并不为人所知。
人世间翻滚历练,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真经历的时候又不仅仅只是滋味,那对ròu身,对精神,都是淬炼。一个人的筋骨能承受多少痛楚,非秤砣可以衡量。便如郭挚,他热爱生命,可他为了不连累小田庄,又硬生生的饿死了自己。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他一心求死,不外乎觉得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道。求死,也是求生,不是惧怕,而是挣脱枷锁,获得另一种新生。
而绘之与郭挚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同于郭挚,她毅力之坚毅,世所罕见。
太平经中道:“使工师击冶石,求其铁烧冶之,使成水,乃后使良工万锻之,乃成莫邪耶。”
真正的好刀好剑,无不经历千锤百炼。
绘之受这一击,却正如宝剑淬火开锋!
周身剧痛之余却也像是被灌入巨力,力道之强,像是无数细密的针刺入她的血脉骨髓之中,当下只觉得身体里头的血水都迫不及待的往外逃生。
绘之咬牙硬忍,额头更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揭开她的天灵盖!
汗水频频的往下淌,有的流进眼睛里头,有的倒灌进鼻腔,平日里这些令人难受的刺痛此刻说来真不算什么……
终于,天灵盖那里好像一下子空了,有关前世今生的一件件往事统统揭开了盖子,从上往下垂直的灌入她的脑海里!
远处的人看来,只觉一阵金光环绕着她。
一毛以为她死了,大叫一声:“我杀了你!”就往刺客身上扑去。
刺客被那一阵金光刺的双目生疼,更想不通脚下这一个矮矬圆子是如何从半里地之外一下子蹿到自己跟前的,不过身为刺客的本能还是令他拿弓抵挡,紧绷的弓弦几乎将一毛脸上的ròu皮削下来,一毛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身上的袄子被绞烂了,露出里头白花花的棉絮来,风一吹,四下扬开,遮蔽了不少视线。
一毛趁着棉絮飞扬,举着匕首就重新刺过去,他这样不要命的打法,是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刺客面前,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刺客不擅长近身搏斗,但那是跟擅长近身的人比,像一毛这种,他一个打俩是不成问题的,弓弦一张已经勾到了一毛的脖子上。
就在一毛觉得“呜呼哀哉”,这下要提前见阎王老爷的当口,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弓弦扯住,一反手,就像抓了根草一样的扯断了!
一毛死里逃生,想看看是哪位高手拯救了自己一条小命,一个仰头见到一个简直不可能出现的人:“三,三,三……”后头的字再也三不出来。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归来
来人的目光转了一圈:“闪开。”
没等一毛分辨出来这是命令他,还是对着刺客说,就觉得一股劲力推动着自己往后滑动开去,有一年他从高高的草坡上往下滑的感觉,很快,并且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刺客是亲眼看着箭头刺入她的额头的,他比一毛更惊讶,忍不住往她额间看去,却只看到那眉间一点红,再无别的异样。
只是时间也仅仅只够他看这一眼了。
面前的人扯断弓弦之后,轻松的就像从小朋友手里拿走糖果一样,拿走了他的弓,随手一抽,能一个打俩的刺客瞬间飞到树上挂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