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瞬间,抬头再看,花朝连同巨蟒,还有那些白衣人,都不见了。
只余风中一块碎布片如同断翼的蝴蝶般辗转飞扬,想起他之前分明看到那碎布是从花朝的手中掉落的,他匆匆策马上前,跃身将那块碎布抓在了手中,原以为是花朝留下的什么求救讯息或者记号,可是待看清那是什么之后,整个人如遭雷殛,几乎动弹不得。
那是他的衣角。
那是先前花朝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来的时候,他亲手从自己衣服上截下的衣角……若是之前他没有一意孤行赶过来,花朝是不是就不会遭此横祸?
可是他想救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不对?行走江湖讲的不就是一个义字吗?
花朝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地追过来?她不追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袁秦有些茫然地想着。
一切竟如大梦一场。
只手上那块碎布提醒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样残酷的事情。
“阿秦,我想阿娘了,我想回家……”
耳边,仿佛响起花朝的声音。
天旋地转。
十八、花朝的梦
司文赶到的时候,傅无伤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处晕染了一大片的血迹,是被利刃刺伤的痕迹,双目却是圆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由得大骇,“少爷!少爷!”
“咳咳……”傅无伤动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我还没死,别嚎了,去追……去追花朝。
司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心中无比焦急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傅无伤正要发怒,却见司文冷不丁伸手从他身上的伤口处沾了一些殷红的血,举到他眼前,一脸犹疑地道:“少爷,您的晕血症已经没事了吗?”
傅无伤猛地一僵,本就已经力竭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干脆利落地昏倒了。
司文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他扶起,比起去追一个已经消失的人,眼前这个重伤垂死……而且是他主子的人,才比较重要吧。
四、花朝的梦
花朝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被捉回了瑶池仙庄,被吊起来鞭打,被割断了手脚筋脉……甚至,几乎被放光了全身的血,每天每天都是永无止境的如同地狱般的痛苦和折磨。
生不如死。
好疼啊……
“花朝,醒醒。”
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唤,是阿娘的声音?
花朝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秦罗衣的脸,她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迷茫,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此时身在何处,“阿娘?”
这句称呼一出口,花朝眼中微微亮了起来,那些可怕的事情果然是在做梦吧……被放血什么的,那些事情距离现在差不多已经有十五年了,她不是瑶池仙庄的圣女,也不是那个孤零零无处可去的小姑娘了,那日她和阿秦一起被爹娘带回了家。
她也有家了。
“怎么了,看起来竟这样呆呆的,做梦了吗?”秦罗衣揉了揉她的脸,笑道。
阿娘身上穿的,是她亲手缝制的凤尾裙,特别漂亮。
“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花朝傻笑了一下,轻声喃喃。
那梦如此真实,竟让她一时分不清梦镜和现实了。
“姑娘,可不能再睡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要起来准备了。”一旁有人喜气洋洋地笑着插话。
花朝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是喜娘。
是了,今天是她的迎亲之日。
鞭炮声响起,已穿戴上凤冠霞帔,盛妆打扮的花朝坐在晃晃悠悠的大红花轿里,一路唢呐开道,有孩童调皮嘻笑的声音一路追着花轿,花朝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一角,往外偷看。
穿着大红喜服的袁秦正策马随轿而行,仿佛是注意到花朝的目光,他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端的是丰神俊朗。
大红花轿沿着镇子转了一大圈,最终又一路吹吹打打地回到了客栈。
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柄称杆挑起大红盖头,从此称心如意,白头携老。
……
“醒醒。”有人在拍她的脸,力气很大,打得她有点疼。
花朝眉头一蹙,有些费力地将眼睁开一条缝隙。
所有的热闹和喜庆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阴暗逼仄、满